吕乃基

温总理在记者招待会上提醒文革重演。鉴于现在的8090后不知文革为何物，不少资深博主主动承担起关于文革的科普。博主虽谈不上“资深”，但也感义不容辞，出来科普一把，说说文革乃至整个计划经济年代屡屡作为运动和批评对象的“资本主义自发倾向”。

“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想必年龄稍大者都有印象，无非是个人因物资匮乏难以度日，或者谋求较好的生活，于是悄悄地经营“一亩三分地”（可以是实际的地，或者一门手艺等），或者做小贩，“跑单帮”。其实，资本主义自发倾向世界各国都有，即使在漫长的传统社会，在有资本主义之前，就有“资本主义”自发倾向了，例如希腊、罗马，以及中世纪后期。可见，这样的“自发倾向”实在与什么“主义”无关，而是关系到人的本性。

中国的封建王朝始终不渝地对付尚未到来的“资本主义自发倾向”，因为这一倾向会腐蚀中国特色封建社会——马克思称之为“亚细亚生产方式”的基础，也就是自然经济。重农抑商，重本抑末，是在政策上遏制；儒家文化批判说“十商九奸”，号召“重义轻利”，则是在意识形态上打压和引导。计划经济年代秉承了封建王朝对资本主义自发倾向的恐惧，因为这样的“倾向”同样会动摇计划经济的基础，因而一再批判。与封建社会有所不同的是，计划经济年代的当局对这一“自发倾向”更加大动肝火，势不两立，誓欲灭之而后快；结果却更加无效，以至于“七八年再来一次”，直至文革登峰造极。

显然，在实践上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无法剿灭。实际上，在资本主义自发倾向被遏制之时，整个社会也就陷入停顿乃至不正常之中。回顾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唯有上世纪的上半叶，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有过短暂的辉煌。改革开放以来，“资本主义自发倾向”迎来再度辉煌。

在理论上，所谓“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更是荒谬。试问，“自发”，即关系到人之本性。说到底，也就是个人对自己利益的追求。难道一个民族，一个党派，一个国家，能够长期违背人的本性而不受到惩罚？再说，如果资本主义是自发的，那么社会主义显然不是。不是人的本性的“社会主义”，又是靠什么去维系？于是乎，便只能借助于运动，去剿灭自发，去扶持人为。种种扭曲与不合理之处，大致均出于此。

人们一再议论，同样是960万平方公里，同样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片热土的中国人民，凭什么在改革开放后造就如此之奇迹？其实很简单。在博主看来，不外乎认可了“资本主义自发倾向”，而社会主义，不过是把个人对自己利益的追求建立在法治的基础上，以及凝聚到国家整体和长远的目标上。我们已经目睹，被压抑已久的人性，一旦去除压抑所释放之伟力。

然而，人性在“朝着解放的路迅跑”之时会失控而酿成灾祸。当前社会所出现的诚信缺失等一系列问题则表明，在如何顺应、规训和引导人性上，社会主义，确切地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