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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乃基
知行关系历来受到关注,不过,就“知”而言。其中又可区分为“知其然”和“知其所以然”。
不仅要知其然,而且也知其所以然,这是中国古代流传至今对于认识过程的训诫。“四十而不惑”,是知其然;“五十知天命”,是知其所以然。
中国欲“知其所以然”,从万物一直回溯到“一”,从大千世界推至“气”和“道”,认为由此出发即可推知一切,也就是“知其然”。最为气势磅礴的当是屈原的天问。然而由于没有与实验和事实结合,没有严密的逻辑推理,因而在漫长的岁月里未知其然,更遑论知其所以然。有意思的是,按中国的思维习惯,在其“知其所以然”和“知其然”之间可以自圆其说,并在如此这般的“自洽”中悠悠然度过数千年。
一开始,希腊(实际上世界上的各民族)同样渴望“知其所以然”,动辄万物的本原和第一因;同样没有成功,原因在于尚未“知其然”,就想知其所以然。近代实证科学兴起,关键之一在于搁置“知其所以然”,但求“知其然”,但求how,不求why。牛顿的“当心假说”即是明证。丹皮尔更把此类解释一切的体系称为“镀金锁链”。近代科学埋头于知其然。随着知之越来越多,“所以然”渐次重新浮出水面,及至今日搜寻“上帝之子”。类似的说法是,古人提大问题而不得其解,近代改提小问题,例如炮弹的射程,甚至阴沟里水的流速。随着小问题逐一得到解决,问题越提越大,乃至“知其所以然”。
有趣的是,西方在“知其所以然”的进程中,越发感觉到事物之复杂、嵌入、涌现,还有不断打岔的蝴蝶搅局,以至既难以知其所以然,也难以知其然。老子的身影似乎日益清晰地浮现在西方人的眼前。
中西双方的知其所以然,殊途,同归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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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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