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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生活之九:“研究员待遇”还是“副研究员待遇” 精选

已有 9054 次阅读 2011-10-14 22:05 |个人分类:澳洲生活|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博客, 生活, 澳洲, 研究员, 办公

今天上午给我高中同班同学冬笋mm推荐我的澳洲生活系列,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写了。其实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会随时跳出来,不过总是沉不下心来动笔。所以,网络写手写得多,很大程度上是众多网友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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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应邀写一篇短文,其实要求并不难,只要写一写与科研相关的故事或者感触就行。同组师妹约稿,面子自然要给,于是我就绞尽脑汁好几天,想了若干种可能,然而哪一个都不好写:我既没有很出色的工作,也没有很传奇的经历,精力都放在了各种业余爱好上面(参见之前的博客文章,自己汗一个),你冷不丁让我写科研,我一时间还真没有太合适的东西能写满一大篇。师妹就提醒我:“你可以写写你在澳大利亚的科研经历,对比一下那边的科研环境,等等……”
哎,说起这个我还真是颇有感触。话说我已经在前几篇里面描述过澳洲生活,其中不乏对清苦生活的抱怨。但是这个办公环境我还真是很满意:很大的房间,对着门的窗户宽大亮堂,几乎占满了整面墙。而且我们办公室是阳面,中午阳光晒进来也是暖洋洋的。屋内布置都比较新,窗户好像略显旧态,当然也没见专门擦过。屋里好像也没怎么用过,窗台和桌上都有了一些灰尘。不过我想,如果在北京,有那么一两个星期不擦桌子,绝对比这边脏。一个佐证是,我穿了小半年的布鞋,边缘居然还是白色的,这在一年四季尘土飞扬的北京那是不可想象的了。
屋内布置也不错。靠窗摆了两张大书桌,两桌中间尚且有一米左右的空隙。书桌也是弯成90度的,直角正好顶在墙角处。这个书桌确实挺大的:我在所里的办公室,经常发愁东西怎么摆能有足够的空间铺开草稿纸算东西。倘若放上笔记本电脑,就更加拥挤,根本没法看书写字了。所以我们都是把本本放在自己桌上(如果必须要用到的话),而在其他暂时没人的桌子上看书写字。当然用起大书桌就很舒服了。办公室的台式机放在中间折角的弧线处,靠墙的一面放笔记本电脑和几册书或者笔记,靠窗户那边则是推公式的阵地——近处是摊开的草稿纸,靠窗户的地方则是一大堆书和笔记、文献,以及电话(另一桌上没有电话)。这么多东西,居然还是能摆开。另一张桌子也是类似的格局,只是方向对着另一个靠窗的墙角,而我的书桌背后是办公室的门。门靠近墙角,门边的墙上是一块大白板,我也模仿老师的样子,在上面涂满了公式和坐标轴。有时候老师过来找我讨论,我们就直接用水笔在上面写。旁边另一个墙角就是书架了,它和两个书桌一样,都是暗红色的(我觉得是深砖红色)。由于空间原因,不是特别大,一边顶着墙角,那头几乎挨上了室友的书桌。里面放着前任室友用坏的键盘,TeX学习手册,几张驱动光盘,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我逐步也放进了我的一些东西:热统、量子统计,图书馆里借来的书,还有一些不太用的文献。然后还有我的饭盒筷子,饼干,一罐花生酱。说起架上原有的杂七杂八,尤其要提到几块小圆磁铁,也就是用于楼内宣传栏里面放通知之类东西的。黑色的,比1元硬币小一些。我清清楚楚记得一共是七块。在一开始,我的白板还很空的时候,我在上面画了一张笑脸以及几根头发,而用两块磁铁代表眼睛,一块代表鼻子,剩下四块排成嘴的形状。我们老师看了之后觉得颇为有趣,而我也慷他人之慨,把排成嘴的四块送给老师在自己的白板是挂通知、备忘用,而不得不用红色水笔重新画了一张嘴。我曾经拿手机拍下来了,以作纪念。
七块磁铁的笑脸
改成红嘴唇的笑脸
屋内有三把椅子,没有扶手,就像现在办公室里常用的椅子那样,下面有轮子,也可以调整椅子高度和靠背角度。比较结实,不过靠背最高的那把被我把轴坐歪了,好在还有备用^_^地上都是地毯,靠门放了一个小纸篓,套了黑色垃圾袋。每天早晨都会有身材强壮的东南亚黑大妈来收桶里的垃圾,差不多每周背着吸尘器清洁一次地毯。而且人也很和蔼,每次都会亲切地说一句:“Morning, Boy!”这个国家的人绝大多数还是都很有礼貌的,我喜欢。
对了,我桌前墙上还有一个挂钟,大致是一个圆形,但是形状有点怪异。后来我才看明白,感情表盘是用0-9十个数字拼起来的,难为他们怎么想的。用我们室友,孟加拉同学Imam的话说,这是个“工艺品”。很可惜,电池没电,就没正常走过字儿。好在我有电脑,有手表、手机,还有电话上面显示时间,看时间不成问题。这个挂钟就当成壁画来欣赏吧,闲暇的时候抬头看看那些若即若离靠在一起的阿拉伯数字,觉得这放在理工科的办公室里再合适不过了。
要说问题也不是没有。我头顶那扇窗户松了,总是有点漏风。我爬上去关紧,过一阵又松了。在空调坏了那阵着实冻得我够呛。而且窗外那侧靠近顶部有一个蜂窝,时常有少量蜜蜂飞来飞去,甚至在窗户里侧还有一个小蜂巢。好在这个据点没有守兵,我看准了之后一举端掉,扔进垃圾桶。而外面的蜜蜂好像也和澳洲居民一样,和蔼而悠闲,后来也一直没管他们。
另外一个问题是电脑比较陈旧,系统比较慢,而且统一装了Linux系统。我这个是来了之后由计算中心的大妈给我重装了CentOS,大约是5.0吧,管理员权限在计算中心。也就是说,我不能随便装软件。而且系统是英文系统,看不了汉字。每当我看到中文网页上的一排排小方块,我就挠头不已。写到这里,我甚至怀疑我最近掉头发是不是和两年前频频挠头有关……因此我每天背着笔记本来回,用自己的笔记本上网、下文献、跑程序、写文章。后来我在开电脑时无意中发现,它居然是双系统,另一个是WinXP!那就好办了,咱对这玩意还比较熟悉。于是我摸索着调好了汉字显示,下载了汉字输入法。后来又装了一些工作软件,比如ctex、maple等等。在我笔记本电源坏掉的那两周,学校里的正常工作我勉强也能对付。而且那俩小音箱,还能外放音乐,实在是太愉快了。
总体来说,这么好的一间办公室居然只给两人用,在我眼里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了。要知道,我们国内学生普遍较多,我们的办公室都是一间屋十几个人,桌子挨桌子,椅子碰椅子,里面穿行要有迂回策略。即便是老师的办公室,也都不算大。副研究员两人一间,研究员一人一间。就算研究员的单间也不大,摆上办公桌、书橱、沙发以及一两把椅子,里面就几乎转不开身了。没办法,咱们国家人多,北京人尤其密集,大家也都不怎么在乎这些细节。(在乎的来举一下手,没来的也请举手~)
而在澳大利亚,人少,地方宽敞,人均空间自然就大多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在我刚去的时候,另一桌的室友就已经基本走人了,我就在去了十来天之后见过她一次,很高大魁梧的一个金发女生,好像比我还高一点。开始看到她背影的时候我就猜了半天性别:这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就是这次,她拿走了她很少的几件物品,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块移动硬盘了。此后半年,我就独占这一个办公室,想怎么放东西,就怎么放。想起我们那边的研究员也不过是一间小屋,而我独占一间大屋,想起能比那些我平时尊敬的老师们地方还大,我就得意地笑,得意地笑,O(∩_∩)O哈哈哈~
大概是2010年春节前后,我跟我们理论物理系主任,也就是我们组的大老板说了这个情况,并说:这是教授待遇啊!结果他告诉我:“2月底要来一个新同学,孟加拉国的。”我猜言下之意就是:“小子,你别得意了。”我心想,来了一个新同学,由研究员待遇就变副研究员待遇了……
我们理论物理系人少,空间相对宽敞,学生一般是俩人。这边同组的一个同学,俺老师的得意门生,就在一个单间工作。比我那里小不到一半,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像老师们,固定职工,也是每人一间。当然似乎实验组更拥挤一些,不过我没看过。另一个等离子组,就在我们这一层,那边就是三个学生一间,比我们房间似乎还小一些,显得拥挤了不少。不过比起我们国内的还是要松一些。我刚回国那阵,澳洲的老师来到我们所里访问,到我办公室里来,对我说:“你们办公室太拥挤了。”我承认,因为我在“研究员待遇”期间,光着脚在地毯上走,在办公室放京剧、放民歌,吃东西,很自由。当然09年某次巴扎诺夫教授通过我老师告诉我不要光脚,我接受了。后来发现旁边一个系的一个小个子学生整天赤着脚来回,我立刻就震惊了:我光着脚去打水什么的,是因为脚嫌热,至少还有袜子。而他好像从来没穿过鞋……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关起门来专心工作,我最长的记录是连续推了四个半小时的公式,从上午不到十点到下午两点半,快饿死了。当然后来也就这么做了两三次,实在太累了,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般。即便不推公式,我还可以安静地看文献,或者休息。即便是后来的室友Imam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而且他不常来办公室,我还是挺逍遥。怕吵的问题在这里不是问题。后来算东西的时候,常常怀念这一段独自奋斗的时光,安静、自由。
当然了,这一篇东西虽然不短,而且是切身体会,但是要投到他们刊物,恐怕直接就给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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