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科学治史 - 山海经与明史
李兆良
有朋友问关于《山海经》的研究,认为我对《山海经》有偏见。我研究历史虽然只有短短十一年,但是利用了新科技,效率比以往研究历史要高几十倍,能获得以往无法得到的资料。以科学背景学习历史,方法不同,观点也有点不同,总结出一些规律,与大家分享:
局部与总体– 历史可以划分为国史,民族史,宗教史,家史,个人史等等,但是终究是人类文明史,所有历史都应该是互相关联的,没有矛盾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只有一个,人类文明史只有一种。
彼与己– 以民族主义治史容易理解,有人以为爱国可以随意改写历史,伪造有利自己国家的‘史实’。也有因为接受外来宗教信仰,连同外来文化的影响,遇到中外数据不同、阐释不同,认为外国一定对,中国一定错的人也不少,姑且名之“逆民族主义”,自愿被文化殖民。用逆民族主义或者民族主义的态度治史,同样是不正常的,都不会达到学习历史的目的。
实与虚– 只有按照事实来学习历史,才有意义。任何偏袒种族,国家,宗教,个人利益而掩瞒、编造的历史,最后总是要被揭穿,推翻的。以前有人说:‘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其实,下面没讲的一句还是重要的:‘有十分证据,要说十分话’,不能只说三分话,只选有利自己的证据,以偏盖全。古人说‘四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这意思。
古与今– 越遥远的历史,证据越模糊,学习越困难,出错的机会越大。研究远古史比近代史要花加倍的精力。
真与假– 事实不能离开推理,历史的对错是相对的,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但是,历史事件是否发生,真假是绝对的,真假是可以用科学推理验证的。伪造历史作为文化侵略工具的时代应该过去了。违反推理的,必定不是真实的。单人匹马九年内测绘600万公里的土地(卫匡国中国新地图集),准确绘制200年以后才知道的地理(16世纪欧洲的世界地图出现美洲西北部地理),都是违反推理的,都不可能是真实的历史,是编造的,抄袭的。所以我提倡科学治史。
《山海经》是一部有趣的地理书,里面有古人的记录,也有幻想,不现实的内容,不容易分辨真假。《山海经》成书的断代还有不同说法,可能经过多次改写增补,增加了研究的困难。中国的度量衡统一是秦朝,以前的度量衡有不同的计算方法,如何达成共识去丈量地理是个问题。
中国研究远古史从遗址发掘出发是科学的。仰韶,贾湖,龙山,红山,陶寺,凌家滩,良渚,三星堆,偃师等等文化遗址可以揭开中国古代历史面纱,可以断代,不光是传说故事,上溯的年代可能比黄帝还要古,将来可以拼合成一部比较完整的上古史,与《山海经》对照互证。我自己没有时间和力量研究《山海经》,不等于我反对研究《山海经》,排斥《山海经》。我觉得单独以《山海经》与现代地理比较,作为研究对象,困难很大,必须结合考古发现来核对证据,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路。人生有限,任何没有实质证据的争辩,我都不愿意参与,这是我对《山海经》的看法。
我为什么选择明代的东西交通史作为重心?这是一个无心插柳的偶遇。不过,假如要重新选择,明史,中外交通史也是很值得研究的题目。
我以《坤舆万国全图》出发,因为这地图含有非常大的信息量,是研究近代史、现代史的重要线索。全世界都承认这文献存在的真实性,同时有详细的各国文献参考,只是一直被误译而已。
明代中外交通史是世界史的转折点,近代史、现代史从此开始,有重大的变化,东西方的力量平衡是这时代打破的,对人类文明的现代及将来有重大影响。谁先到美洲不是命题,谁测量了新大陆,绘制第一张比较准确的世界地图,大大促进全球化经济文化交流才是研究的中心。
中西交通史过去因为语言文字不同,加上利益冲突,产生很多错误,这些错误一直沿袭下来,造成人类发展史极大的误解,产生误导的作用,必须更正。
以往研究中西交通史,不同国家只从自己语言的文献出发,有主观和客观的偏见。跨国界,跨文化的研究比较困难。21世纪互联网发展了许多科技工具,有利于打破语言文字的障碍,从不同角度重新发掘真相,纠正错误。再说,学习方言,外国语言是自己的兴趣,能够在研究中用上所长,何乐不为?
曾经问我这问题的人不止一两位,所以写篇小文章作答。
李兆良
2018.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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