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界需要贝索

几天前，我在英文小说East of Eden读后感中，提到了爱因斯坦和其最密切的朋友贝索（Michele Besso）的关系，现在就此多说几句。

《爱因斯坦文集》第三卷（许良英等译，商务印书馆，1979）中文版的编译者们是这样介绍贝索的：

 

贝索一生好学慎思，从小就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心地善良，性情温和，一辈子爱读书，爱思索，兴趣之广，简直没有边界。……他最大的兴趣似乎在批判哲学方面。因为他随时都准备了解别人的见解，又善于找出问题的焦点，提出矛盾，消除分歧，所以他一生虽然只写过二十多篇论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著作，但他参加了好几个国际性的专业学会，是科学技术行家的良师益友。爱因斯坦说；“他的成就只能在他所造就的人当中找到”。还说，“我坚信，如果你具有专注的热情，你一定能在科学领域中孕育出有价值的东西。蝴蝶不是鼹鼠。但是任何蝴蝶都不应为此而惋惜。”

 

爱因斯坦在1926年这样评价贝索：

 

“他有敏锐的理解力，他不喜欢斗争；因此，他对每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案都提出一个问题。这样，他就成了一个科学家（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

他的长处不在于自己寻找建筑材料，而在于，像苏格拉底那样，精炼这些材料，他用这种方式同人们合作。（他往往把自己比作助产士。）

直截了当地说，他是一个卓越的非专家，他的读书之多和知识之广博，对于他自己实际上只起到次要的作用。

凡是对于他遇到的每一个向他求教的人有用的东西，对于他自己却是有害的。”

 

可以看出，爱因斯坦对贝索的评价相当高。过去，有人将贝索作为只博不专因而建树寥寥的一个反面典型。我想说的是，正如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优秀女人一样，创见迭出的科学家身边也往往有贝索这样的善于倾听、善于提问、善于讨论的良友。在中国的科学界，像贝索这样甘愿为人做嫁衣裳、也有能力为人做嫁衣裳的人才（一种特殊的人材）实在有如凤毛麟角。而且，现行的评价体制，恨不得逼着每个人都成为爱因斯坦，那么就更没有人愿意做贝索了。其结果，贝索即使冲着成为爱因斯坦的方向拼命努力也成不了爱因斯坦（蝴蝶成不了鼹鼠），而且，由于缺少贝索式的刺激与交流，潜在的爱因斯坦也难以涌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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