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现代化报告2013（城市现代化研究）》专家座谈会上的发言

武夷山

（2014年4月24日。后来，根据速记稿进行了整理）

首先对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13年以来做的工作表示赞赏。一年推出一个报告，可以称为壮举，是非常了不起的。下面我就城市现代化的“中国选择”问题谈自己三点认识，有些看法可能与何传启有分歧。

第一，“现代化”这个词的内涵，容易使人做出一种缺省假定，就是越现代化越好。刚才何传启说，“城市化程度不是越高越好，但是城市现代化水平是越高越好”，在这个问题上，我有点不同的认识。如果把过去落后的状态看成是“正”，非常现代化的状态是“反”，最后就是“合”。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就得是“合”的状态，不是越现代化越好。举个简单的例子，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健康饮食结构方案，与中国过去很穷时候的饮食结构几乎一样。我们过去认为，那样的饮食结构是落后的，但是现在看，要想健康的话，就要采取那样一个方案。又比如说，现在把城市和农村截然分开了。其实理想的状态是什么呢？如果城市和农村一个是“正”一个是“反”的话，今后理想的状态又是“合”，今后大家最愿意居住的地方是田园城市，或者是钱学森先生所倡导的“山水城市”，或者叫都市村庄，即城市和农村的界限分得不是太清。这是第一点认识，并非越现代化越好。

第二点，北京师范大学田松教授有一个观点，即使科学技术能解决能源危机，也还是解决不了城市垃圾问题，最终可能是垃圾把人类文明给埋葬掉。何传启前面提到一些数据，就是现在污水和固体废弃物的处理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多少，但由于垃圾产生总量绝对数越来越大，即使未能处理的垃圾量仅占总量的5%或10%，也仍然是非常可怕的数值，这些未被处理的垃圾越来越多。现在一些城市领导对待垃圾的态度是：反正垃圾问题没法解决，我们先搞发展再说。这种态度同一些人对核电的态度一样。现在，全世界谁都没有解决核废料处理问题，没有一个国家实现了安全处理，最发达国家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大家采取的态度是：核电反正是要发展的，核废料先埋起来再说。对垃圾也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办。垃圾肯定是随着城市发展而产生的突出问题，因为在中国过去所谓的小农经济比较落后的时候，在农村几乎没有垃圾，一切东西都可以利用起来，都可以处理掉。我觉得，对于全世界都没有解决的这个垃圾问题，中国要把城市现代化做好，就必须把垃圾问题放在特别重要的位置来考虑。理想状态不是提高垃圾处理率，而是尽量少产生垃圾。（博主：刚才这段最后一句话，本来想说的，座谈会上忘了说，现补充在这里。）

第三点认识，孔子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要做到文质彬彬，相互平衡是很不容易的。假定把一个城市非常宜居看成是“质”，把一个城市很热闹、很活跃，能产生很多创意与创新看成是“文”，怎么样做到文质彬彬也是非常难的，因为二者显然是矛盾的。简单讲，城市要宜居的话，人口就不能太多；但如果一个城市人口太少，思想火花相互碰撞这方面就比较差。我们在世界上看到的情形都是这样的，像上海、纽约这样的城市人口非常多，有很多城市病，但是创新也比较活跃。平衡点在什么地方？我们还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很值得加强研究，一个城市的人口规模、面积规模，以及其他维度，从各个方面讲，可能有一个最优值，这个最优值对于各个国家可能不一样，但是争取能找到这个点是比较重要的。

谢谢。

（整个座谈会的文字速录见 http://cn.chinagate.cn/webcast/2014-04/24/content_3219384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