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Wuyishan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博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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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人员的幸福是什么 精选

已有 9133 次阅读 2014-4-8 06:49 |个人分类:鼓与呼|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博主按:对于《中国科学报》记者前不久的书面采访,我回答了近600字,最后被记者采用了一句话。现将我答复的原稿和记者采访记都贴出。)

 

科研人员的幸福是什么

武夷山

 

我觉得,科研人员是知识人的一部分,科研人员的幸福同知识人的幸福应该是基本一致的。

既然是知识人,幸福的主要表现当然是精神上的愉悦。无论是从事知识创造,还是知识传授(教学),都可能伴随有难以名状的愉悦感和幸福感,谁体会到了谁知道。

这里有一个基本前提:知识人要有一定的自主性空间。天生爱学习的孩子,在可怕的作业重负下,完全没有自主掌控的时间,也会变得厌学;在自主性被剥夺殆尽的情况下,知识人也没有多少幸福可言。我上大学时,有一位瘦瘦的马老师的课,大家都佩服,因为几乎所有内容都在他脑子里,他上课只带一小片纸,大概是授课提纲概要吧。连优美的公式推导过程,他都能信手写在黑板上,不需要看书,不依赖PPT(当然那时也没有PPT)。可若是搁到现在,马老师就倒了霉了,因为既然一切都在他脑子里,他就没有必要准备什么书面的授课大纲,可是,没有书面的授课大纲,他就肯定通不过评估,于是他将面临很多责备、烦恼而不是幸福。

科研人员像其他任何凡人一样,得过上基本体面的生活(decent life),这一点根本不需论证。可惜现实不是这样。

要说科研人员的幸福感与其他知识人有什么差异,那可能就是,由于科学技术发展非常快,简直是日新月异,科研人员处于知识创造的最前沿,有待探索、挑战的东西很多,那么,每攻克一个学术难关,每次将知识前沿推进哪怕是一丁点儿,科研人员都会陶醉于其中,如饮琼浆,如沐甘霖。

 

幸福是兴趣、数据和体面生活


 

科研和业绩挂钩,使科研沦为一种生存之计。很多人无法静下心来作研究,却成了项目的“奴隶”。那么,对科研人员来说,幸福是什么?

 

■本报见习记者 王珊

 

近日,“清华幸福中国指数”公布。结果显示,幸福与金钱关系不大,而中国人在星期六的正面情绪最高、负面情绪最低,周六是一周中最快乐的一天。

 

那么,科研人员的幸福是什么?

 

对此,中国科技信息研究所副所长武夷山说,幸福是在攻克一个学术难关,将知识前沿推进哪怕是一丁点儿时获得的喜悦,“如饮琼浆,如沐甘霖”。

 

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张文军则认为,科研人员的幸福在于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和生活,并能够把科研当成自己最大的兴趣。

 

看来,关于科研人员的幸福,不同人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感悟。

 

幸福是把科研当成兴趣

 

“我最开心的日子也是周末。”中科院理化技术研究所研究员吴骊珠说,作为一位女性科研人员,除了要处理科研的事情外,还要兼顾家庭。“只有在周末,我才会留出点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做下一周的计划。”

 

对吴骊珠来说,幸福就是要对所做的科研有兴趣,在她看来,只有有兴趣,才能够把科研做好,精力的付出也才会更多。

 

在张文军看来,“将科研当作自己的生命,以科研为最大乐趣,以成果为最终诉求”,他认为,这是科研人员最大的幸福,而只有这样,科研才会出成果。

 

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研究员杨维康也说:“我觉得做自己最感兴趣的科研项目,尝试找到感兴趣科研问题的答案,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幸福是采集到实验数据

 

其实,一年中绝大部分时间,杨维康都在野外“猫”着,他的专业是野外生态与野生动物研究。他住过从墙到床到枕巾都黑得一塌糊涂的“黑”店,曾在热气腾腾的沙漠里一蹲好几天,也曾在冬天的大雪里迷过路。

 

杨维康告诉记者,让他幸福的事情还包括能够采集到想要的科研数据。

 

“一个科学问题需要经过三四年数据采集才能够说明白,才能拿出一篇像样的论文来。”杨维康说,吃苦没关系,因为搞科研本来就苦,关键要采到数据,不然会很沮丧。

 

但提起发表论文数量、影响因子等考评机制,让杨维康感到非常有压力。往往在第一个项目的时候,他就要给第二个项目作铺垫,考虑所需采集的数据,不能踏踏实实地做一件事情。“我觉得很苦,不过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吧。”

 

“在国外,你做了十年八年不出东西,也没有问题。”张文军说,在国内,今天给项目,明天就要你出成果,“这不符合科研规律”。

 

幸福是能够体面地生活

 

在张文军看来,幸福是能够体面地生活。而体面不是能够有多好的物质生活条件,而是不受各种考核条条框框的限制。

 

“现在考核的内容越来越多。”张文军说,科研和业绩挂钩,让很多人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科研。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做科研变成了一种生存之计。

 

在大学里,既要兼顾科研,又要考虑教学。张文军一年要上满300左右的课时,此外,还有论文的要求和科研的工作量。

 

“很多时候,这会逼着人愣去凑数。对于真正想搞科研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指标是很大的束缚。”张文军说,考核也是对科研人员体面的一种伤害,“有些学校,考核过不了关的教授和副教授会被炒掉。”

 

与张文军相比,中科院理化技术研究所研究员吴飞鹏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

 

“我现在的科研经费都是从企业得来的,已经不再申请各种项目。”吴飞鹏说,导致科研人员不幸福的关键因素在于“不自由”:“职称和考核都与项目相关联,太过死板的项目管理,使得研究人员个人乃至生活的大部分都受到束缚。”

 

《中国科学报》 (2014-04-01 第1版 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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