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2007年6月15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韩启德院士到我所做了题为“医学与人文”的报告。他在报告中谈到了“过度医疗”、“过度手术”的问题。他说，据美国人自己估计，他们有30－40％的手术是不该做而做了的。笔者估计，由于国内的医疗管理不够规范，我们的这个百分比很可能比美国还要高！下面抄录一篇相关文章，请大家一起关注、思考这个问题。）

医生，刀下留人！

文帆

（引自“中国科技信息”网，2006年6月8日）

“刀下留人！”，本是古典小说中的人物对即将行刑的刽子手喊的话, 我今天却要对某些外科医生喊一声。外科手术是西医的强项，结果，某些医生不动手术就手发痒，而没有从病家的健康出发仔仔细细地想一想，该不该动手术。这就好比一些小伙子学了几套拳脚，就老是想找个碴与人打一架，显显身手。真正的武功高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同理，医德高尚的外科大夫决不会以显示自己的手术技艺为荣，而一定是把手术作为最后一条出路（Last Resort）。

由于观念模糊，即使在说起来科技发达的美国，也发生了很多不该做的手术。不少医学专业人员对很多问题的认识是很模糊的甚至是错误的。有一位学者找了一批有着几十年工作经验的放射科医师问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一位40岁妇女平生第一次做的乳腺X线透视结果是阳性的，她问你，我得了癌症吗？你怎么回答？”被调查的放射科医师中有三分之一说：“你患有乳腺癌的可能性是90％”，另有三分之一估计的概率是50％至80％，其余三分之一估计的概率是1％至10％。事实情况是，假定一个人肯定患有乳腺癌，则乳腺X线透视结果是阳性的概率为90％，而一个人根本没有患乳腺癌，则乳腺X线透视结果是阳性的概率大约也有9％。对于一个40岁左右的美国妇女，患乳腺癌的概率只有1％左右。［1］可见，回答说检查者患乳腺癌的概率有90％的那一说法是多么误导！（博主注：韩启德院士在报告中说，很多人认为，高血压患者必须终生服药来控制高血压。其实，确切的说法是，如果一个人患有高血压，则5年后发生心梗之类问题的概率是10％；坚持每天服药，可将这个概率降低30％。用一个通俗的比方，假定100人都患有高血压，都听医生的话每天服药，则5年后，由于坚持服药而避免了发生心梗之类问题的人大约是三人，有大约7人是坚持服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倒霉命运的，还有另外90人即使不服药也出不了事的。类似的大量事例说明，向广大公众普及概率统计的基本知识是极其重要的，否则他们太容易被误导了！）更有甚者，在美国，有一些开刀成瘾的医生会有意地（为了多挣手术费）或无意地（由于自己对患病概率的认识糊里糊涂）吓唬或“忽悠”一些其实乳腺根本没有问题的妇女，劝她们为保险起见将乳房切除。由于求诊者缺乏医学常识和概率论的知识，由于过分迷信医生的权威，或者由于太怕死，还真有相当一批妇女听从医生的劝告做了乳房切除，其中乳腺完全正常的不在少数。可悲呀！这比赵本山卖拐还要厉害。范伟演的那位老兄，一旦醒悟过来，祛除心魔，仍旧可以丢掉拐杖，正常走路，而切除了乳房的妇女再看到“做女人挺好”之类的广告时，就欲哭无泪了。

笔者刚刚听说两桩发生在中国的类似事例。一位在东北念书的18岁男孩，突然头疼，被送到北京某名医院诊治。医生认为是脑疝，就做了开颅手术，结果孩子死了。孩子的家长在把孩子的性命完全托付给医院后，也想到了延请名中医来帮忙，但等到这位中医赶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断气了。另一例，是位12岁的女孩，一天中午头晕，辗转看了几家医院，最后也被诊断为脑疝，做了开颅手术。手术后昏迷，呼吸困难，于是医生切开她的气管使用呼吸机。刚才提到的那位名中医再次被请来。他给女孩把脉后认为，目前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不切开气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女孩呼吸顺畅；如果不开颅，他也百分之百能治好她的所谓脑疝。可是现在颅也开了，气管也割了，他回天乏力了。他估计这位花季少女活不了几天了，心里很痛，与孩子家长一起流了很多泪。

有人要说了，这位中医是否吹牛？一点不吹牛。西医宣布必死无疑的病人经他抢救过来的，西医束手无策而他有办法的事例已经有很多很多了。一位患者曾经有严重的腹水，在某省的省会城市最好的医院治疗很久，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病人非常痛苦。西医说，他们已经是束手无策了，作为权宜之计，他们只能用针管抽腹水，但是，抽过之后，体内还会产生新的腹水。于是，病人亲属问医生，是否允许请中医来治病？医生回答说：“当然了，从外面请中医进西医院来给病人看病，我们很没面子。但是，以往住院的一些高干在西医束手无策时，是请过中医的。既然有过先例，那么你请一请也无妨”。这样，病人家属请来了刚才提到的中医。病人服用了他的自治中药，两周后做B超检查，腹水完全消失。至今有三年半了，这位病人再也未出现过腹水。

那位老中医曾对治愈的病人说：“不要感谢我，要感谢我们的老祖宗留下了这么宝贵的中医药文化！我就是按照中医经典的道理来治病的，大量病例的疗效表明，这些东西是真理。”在这里，我真想发自肺腑地对所有的疑难病患者以及未成年患者的家长呼吁一声：今后无论谁劝你们或你们的孩子动手术，一定要慎之又慎！努力找一位好中医先看，走投无路了再考虑动手术，而不要轻率地动手术。另一条路是做手术，手术之后一旦出了问题，走投无路了再去找中医。这两条路径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笔者并没有丝毫贬损外科手术的意思。我有一位亲戚年轻时患肺结核，那是30年代，国内买不到对付肺结核的药品。当时，一位西医大夫用外科方式来治疗肺结核这一内科疾病：他将我这位亲戚的每根肋骨都锯掉一截，再把它们接上，这样，胸腔的体积受到了限制，肺的活动性就降低了，肺结核就有可能自愈。这是一个损招，但毕竟在没有药品的情况下治好了他的病，救了他的命（那时，肺结核即肺痨往往是致命的）。我这位亲戚至今还在世，大概有90岁了。我不得不佩服这位外科医生的“剑走偏锋”。外科医生的历史功绩和现实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一刀子下去，就是个不可逆的过程，所以，作为求诊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也许很多人都会感叹，自己并不是不相信中医药，但是在日常生活中碰到的好中医实在太少了。确实如此。按现在的中医药学院的教育方式，极难培养出优秀中医。谁若关注中医药教育问题及中医药发展面临的其他问题的讨论，不妨读一读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中医药发展战略课题组”的研究报告，网址是：

Http://www.chinamedicine.org.cn 或者

Http://active.chinainfo.gov.cn／zyy3

通过改革中医药人才的培养方式，通过国家对中医药事业发展的切实支持（至少是平等对待），通过在医疗保健领域实现毛泽东主席“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主张（尽管他当年是针对文学艺术说的），则今后有望涌现出更多的像前面提到的那位优秀中医一样的医生，那么，不仅中国的百姓幸甚，世界人民亦幸甚！中医药是世界文明宝库中的璀璨明珠，它为全人类造福的前景是一片光明的。

 

参考文献

［1］www.edge.org/3rd_culture/gigerenzer03/gigerenzer_prin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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