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光的科学家茱莉亚·利维

■武夷山

（发表于2020年11月26日《中国科学报》）

2020年9月，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荣誉教授Julia Levy（茱莉亚·利维）的自传 In Sight：My Life in Science and Biotech（本文作者译为“眼光：我的科学与生物技术人生”）。

本书分为33章，讲述了对科学和发现的热爱如何驱动着利维冲破性别歧视的障碍，成长为著名学者和生物技术公司CEO的故事。作者尤其详细介绍了研制一种治疗视力减退的药物的全过程，从实验室开发到市场推广应用。本书标题含有sight（视力、眼光）这个词，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1934年，利维生于新加坡，父亲是荷兰人，母亲是英国血统。小时候，她家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如今的印度尼西亚）生活。她父亲在一家商业银行工作，收入颇丰，家里雇了两个佣人、一个厨子、一个保姆照料她和姐姐。

6岁时，她父亲听说荷兰战败、向德国投降的消息，就十万火急地安排妻子和两个女儿去了加拿大。他自己则被关在日本侵略者的战俘集中营里很多年。二战结束后，他才得以到温哥华与家人团聚，那时他已一文不名，而且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利维写道，多年来，我时常想，母亲在我们初到加拿大的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时她只有依靠自己，而她从来没上过班，没做过一顿饭，现在却带着两个小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当利维问起妈妈当时的感受时，她妈妈用英国式的务实口吻回答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什么好说的。”这一人生态度对利维影响很大。

好在利维很争气，学习用功，尤其是科学和英语两门功课成绩优秀。1950年，她在温哥华上高中。一次和女同学一起吃盒饭午餐时，大家聊起为什么要上大学。多数女生觉得，在大学里能结识今后兴许事业成功的小伙子，嫁给这样的人，一生就有依靠了。利维则下定决心，要自己干一番事业，而不是倚赖未来丈夫的事业成功。尤其是，她还选择了读理科。那时的科学界，女性凤毛麟角。

利维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以优等成绩获得学士学位。然后她结婚了，随丈夫去英国，并在伦敦北郊的国家医学研究所谋了份差事。在该所工作期间，她有幸见到了包括女性科学家在内的几位诺贝尔科学奖得主。

利维回忆说，“她们很厉害，争强好胜”，是女性的榜样楷模。该所给了她读博的机会。1958年，她在伦敦大学学院获得博士学位。1959年，母校UBC给她提供了一个助理教授岗位，年薪约4800美元，她欣然接受。更重要的是，学校给了她实验室和办公室，方便她开展免疫学和微生物学的教学与研究。

20世纪60年代，利维的事业呈起飞之势。很多国际学术会议请她作报告。在这一阶段，她开始了第二段婚姻，生下第三个孩子。

上世纪70年代，她开始研究拟用作治疗癌症的光活化药物的卟啉类化合物。基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她与本校四位同事一道于1981年创立了一个名叫QLT的生物技术公司。该公司研制的癌症治疗药物Photofrin（光福啉）于1993年在加拿大获准上市，后来又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局的批准。但是，该公司名气最大的业绩是研制了针对视网膜黄斑变性的光动力治疗光敏剂Visudyne（维速达尔）。

一开始，利维是QLT公司的首席科学官，后来成为CEO。QLT公司业务兴盛，已发展到十亿美元的量级。所以，利维这一辈子既获得了令人艳羡的科学成就，也挣了很多钱。由于贡献突出，她获得“加拿大官员荣誉勋章”，也被多家大学授予荣誉学位。

本书相当的篇幅都是叙述她的创业过程，以及从首席科学官到CEO的惊人转型。书中忠实地描述了药物开发的艰难、医药创新成果商业化过程中的张力以及女性在科学界发展面临的巨大障碍。

为本书作序的是多伦多大学化工与应用化学教授、英国皇家学会会员Molly Shoichet。她说，利维的故事即使发生在今天，也是引人入胜的。

《中国科学报》 (2020-11-26 第7版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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