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集之父扎德

武夷山

（发表于《科技日报》2020年4月24日）

　　科学史话

　　模糊集之父拉特飞·扎德（Lotfi Zadeh）1921年2月生于现阿塞拜疆的首都巴库，他父亲具有伊朗和阿塞拜疆血统，他母亲具有俄罗斯和犹太血统。他在巴库长到10岁，然后他全家迁居伊朗。他在德黑兰一所美国长老会开办的学校就读，成绩优秀，在这里他首次接触到了美国教师。

　　1942年，他从伊朗德黑兰大学毕业，获得电气工程学士学位。1944年他来到美国，于1946年在麻省理工学院获得电气工程硕士学位，毕业后去哥伦比亚大学担任电气工程专业的讲师。1949年他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在该校继续任教10年。1957年，他在这里晋升为教授。1959年他来到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电气工程系，1963年成为系主任。他在这里一直工作到退休。

　　1965年，他发表了题为“模糊集”的开创性论文。模糊集和模糊逻辑的理念影响到了全世界的学人。据微软学术，他在模糊集方面的相关论著已被引用了将近3.38万次。模糊理论在很多领域都获得了实际应用：吸尘器、洗衣机等家用电器产品，地铁系统，决策支持系统等等。而且，数学、物理学、化学等基础学科领域都受到了模糊逻辑思想的影响。由于扎德的学术贡献，他当选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和俄罗斯自然科学院外籍院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扎德是1994年成立的国际欧亚科学院的5位创始院士之一，该组织的总部就设在巴库。2015年11月，国际欧亚科学院派了几位代表去扎德家，向他颁授“欧亚传奇奖”。他们几人在打算给扎德录像的大房间里看到这样的景象，房间的一头算是储藏室，像是个过了气的实验室，堆放着一些“文物”：一台布满灰尘的淘汰了的微型计算机，上面还粘贴着写了大字的报事贴；一排排的文件柜；一盒盒的纸。房间的另一头算是客厅，但是客厅里也有扎德追求知识留下的痕迹：所有家具上都有一堆堆的书。来访者把沙发上的书挪开，才有坐下的位置。客厅里的钢琴上也堆着很多书，说明这架钢琴已经很久没人弹了。客厅侧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金属文件柜。您瞧，房间的功能分区都无法做到黑白分明，可见模糊逻辑的思想是多么深刻，多么具有普遍意义。

　　2007年7月间，扎德曾到我国中山大学访问。沙鞠老师问扎德：“什么契机使您对模糊逻辑与现代工业技术的结合发生了兴趣，能用您的故事来说明这个问题么？”扎德回答说：“我有工程背景，对数学非常感兴趣。我们一般认为数学应当是精确的，很难和模糊概念联系在一起。但事实上在实际生活中，特别是人的问题，更多使用的是模糊思维。我觉得需要解决这个问题，应该把数学和生活联系起来，就去找一些数学家来聊。结果他们都不感兴趣，我只好自己来研究。这个研究从1964年开始，1965年发表了第一篇文章《模糊集》。就这么开始了。”

　　笔者猜测，扎德能够提出模糊逻辑的思想，与其多元文化背景必有关联。扎德教授在中山大学访问时提到，“目前世界上模糊控制应用方面，日本第一，韩国第二。在英语中，‘模糊’这个词是有些贬义的，所以在一些英语国家不受欢迎”。“中国有许多优秀的研究模糊数学的数学家，世界上第一本《模糊数学》杂志就诞生在中国。”这正说明，东方国家的思维方式与模糊逻辑比较契合，所以东方人较容易领会到这个宝贝的价值。比如，中国科学院大学资源环境学院的王立新教授曾经是扎德教授指导的博士后，他在模糊逻辑的理论与应用方面卓有建树。

　　2017年9月6日，扎德去世，享年96岁。他生前给儿子留下遗嘱，要将遗体安葬在故乡巴库。

　　从某种意义上说，扎德的一生也是符合模糊概念的。你说他到底算哪国的人？受哪种文化的影响最大？他身上混合有四种血统，拥有美国国籍，却执意要安葬在巴库，叶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