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前，负责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命制近20年。

我负责命制的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主观题包括作文题一般都出自我的手笔，命题组参与讨论、完善。我命的语文试题有两大特点：一是个性强、创意丰；二是试题渗透了我的生命体验，这既是我的命题习惯，也是我的语文味理论所决定的。通俗地说，与我讲公开课的教学主题常常实际上是在“讲我自己”一样，我命制的语文试题也是“有我在”。这两大特点既决定了我命制的语文试题广受欢迎，影响很大，也决定了别人不好学。

喜欢我命制的语文试题的老师很多，曾诞生不少让我感动、让我怀念的故事。

比如，有的高中语文教师对我命制的高考模拟语文试题喜欢得不得了（相关链接：《少堂志林（426）：教我如何不爱她（钟玉霞评11年深一模语文试题》）。

你见过试题把人感动哭了的事情发生吗？有的高中语文教师就被我命制的语文试题感动哭了（相关链接：《少堂志林（427）：把人感动哭了的试卷（评14年深二模语文试题）》）。

我负责命制的语文试题常常领广东省高考语文命题风气之先。有的语文教师甚至撰文认为，其他地方的高考语文模拟试题是“模拟高考”，我负责命制的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是“高考模拟”（相关链接：《少堂志林（424）：高考模拟与模拟高考（王如宏评09年深一模试题》）。他的意思是说，广东省的高考语文试题有些方面在跟着程某人走。当然，也有人认为我和当年广东省高考语文命题组有“猫腻”。其实，当年广东省高考语文命题组的人我一个也不认得。但说我与命题组有“猫腻”，这从一个侧面说明，我负责命制的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的质量高，影响大。

我命制的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中的作文题多次与高考作文题“邂逅”。有一次甚至惊动广东省委宣传部。2008年高考第二天，在广东省有很大影响的《南方都市报》，在头版头条用大黑通栏标题发表长篇报道《深圳市又‘模’到高考作文题》，引发巨大社会反响，广东省委宣传部迅疾给全省各市委宣传部发明传电报，禁止在高考期间宣传我命制的作文试题以及相关事宜（链接：《少堂志林(1026):我的高考模拟命题故事》）。

我平时的阅读面较广，总是把阅读时打动我的内心、引发我共鸣的阅读材料细心保存下来，作为命制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的材料。当年一些书商把整打整打的百元大票子，通过我们单位领导送到我办公室，要我给他们命题。我不干。领导说，大家都在干。我说别人都干我也不干，这不是工作职责，别人干我不反对，别人干也没有错，但我不干。我不干的原因是，我搜集到的好材料有限，我要将它们放到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中，给书商命题用了这些材料，深圳市高考模拟语文试题就没有好材料用了，在名和利、鱼和熊掌之间，我选择名。

我一直喜欢张洁的小说和散文。以下是《广东省深圳市2016年高三年级第一次模拟考高考试试题》中的第17题：

17.请仔细欣赏著名作家张洁画的一幅油画，然后描绘画中豹子的外形和精神气质，以及让你产生的审美想象。要求：语言简洁，有文采，不超过100字。

答案解析

【解答】

本题为图文转换试题。

参考答案一：一头孤独的豹子，它那么年轻、华美、精悍，傲而且娇，它占据着画面的中心，回眸，但是并不看什么，它完全陷在它自己的深处。

参考答案二：荒野中，一只孤独的豹子，华丽而冷傲的回眸，机敏、高贵，它可能是张洁自身的写照。

【分析】

从广阔的背景看这是一只孤独的豹子，它的眼神透露出它心灵的孤傲与高洁。它健美的躯体展示了它的年轻与美丽，整个画面静谧而优美。

试题答案：

17. 参考答案一：一头孤独的豹子，它那么年轻、华美、精悍，傲而且娇，它占据着画面的中心，回眸，但是并不看什么，它完全陷在它自己的深处。

　　参考答案二：荒野中，一只孤独的豹子，华丽而冷傲的回眸，机敏、高贵，它可能是张洁自身的写照。

　　（外形特点1分，精神气质1分，审美想象1分，语言2分）

　　答案参考文献：

　　一头豹子，它那么年轻、华美、精悍，傲而且娇，它占据着画面的中心，回眸，但是并不看什么，它完全陷在它自己的深处。

　　——（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张洁画展小记》

　　（其实还有孤独感）“油画至少让她不用跟这个世界再费口舌解释或者争辩。”这就是张洁——孤傲、自信，绝不妥协，更不随波逐流。

　　虽然张洁反对将她的画具体化，但我确实在这幅画中看到了时间与空间的交糅，冷寂与热情的冲撞。她最爱画的是豹子，一幅是昏黄的落日下，荒野中，一只孤独的豹子与你对视；另一幅则是豹子华丽而冷傲的回眸。不止一次听张洁说她喜欢豹子，机敏、高贵，所以我相信，它是张洁自身的写照。

　　——散文家贺兴安：《张洁是个神》

我之所以把张洁这幅画搬上深圳市高考语文模拟试题，不仅是因为我喜欢张洁的作品，更是因为，我从张洁画中的那头豹子看到了自己。

是的，在内心深处，我认为自己就是张洁画中的那头豹子。

这个试题是语文味教学理论、语文味教学法的一个经典缩影，或“细胞”。

换言之，只要真懂得这个试题妙处之“一斑”，就大体可以说“窥”到了语文味教学理论、语文味教学法之“全豹”，或者说懂得了语文味教学理论、语文味教学法之灵魂。

2022/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