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个大早，老李紧赶慢赶，冒着大风大雨赶到船码头，才得知因为大雾，摆渡船停航了。

与几个路人凑一凑，找来一辆出租车，绕路从越江隧道过江，赶着隔江去参加一个 “下一个五年发展战略规划”蓝图方案的评估。虽说老李已经退休多年，有时还是有些心急火燎的，对这类事情还是蛮上心的，总想着能有人继续自己那些“未竟的”事情。

虽说兜了一大圈，毕竟是专车，到了还是有些早。刚想躲在角落里眯一会的老李，就被门口进来的一位大嗓门给唤醒了。相距整个会议室的对角线，打着招呼，是原先有些矜持、深沉的大李显得格外热情，原先可不是这样的，老李刚有些莫名的迷沌，马上就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攀谈起来。

“要搭建EDA研究团队了，国家这次是真的重视起来了。”大李这次是热情洋溢，满脸眉开眼笑的兴奋。

“EDA固然重要，没有工程机械作为加工的坚实基础，还是难啊！”不冷不热，显得处事不惊似的，老李这次异常冷静得有点做作。

“依旧是三句不离你的工业软件CAE啊！有道理！基础不稳，山摇地动……还得从数据采集、处理开始……“附和着说起老李前些年所提议的方案，欣喜地感到大李应该是已经被认同，有些诧异。

“其实工业软件的产业链还得从搭系统集成平台开始规划，博采众强，让有立足点才好，毕竟CAD、CAE好多年没有强势的长进。你们来搭这个台？！“不曾想，曾经游说过好多次都无望，重新燃起了希望，老李顿时觉得这次来参加这个会议算是值当了，虽然会议主题不是这个。

“要退休了。已经宣布小李上任，认识的，你的老朋友……“

“啊……哦……”安享其中，所有的邂逅似乎都是合乎情理的。

……

说曹操，曹操到，就见小李手里握着不离手的保温杯进来。见老李和大李正谈得心起，三步并做二步过来，先是恭恭敬敬与大李打过招呼，与老李握手、寒暄，上一次小李见到老李，还是在北京的一次专业论坛，应该有好多年了吧。

“啥时候过来给我们指点指点……李老，不要忘了哦！”

“祝贺！祝贺小李荣升，未来是重任在肩啊，前景看好、看好！”叫惯了，一时还没改口。

……

会议开始，小李是主持人，挪个位子坐中央去了。主题汇报、轮个发言，会议轻车熟路地渐进尾声时，老李禁不住的提出一个憋着许久的题外话：能否将远离市中心的劣势，另辟蹊径，转化为营造“闭关修炼”深山老林，或者是“切磋交融”咖啡茶室……的稀缺资源，让科学家和企业家们在这里修心养性，或许能憋出“大招”，或许能跨领域“集成”，或许能筑巢引凤成一片气候，再不过也能养足“精气神”……

话音未落，大李就接过话茬，中气十足的乓乓响地引经据典：就象太上老君一心练丹，孙猴子不来捣乱；姜太公钓鱼，金鳌上钩，享国千秋……滔滔不绝，兴致正浓时，有人插进来说“再晚一会儿，回市里的路要堵了……”

面面相觑，不照心宣，在边远地方堵在公路上的滋味大家可都不好受，当即打住，小李随即看看大李，看不作声了，就与大伙挥挥手，宣布会议结束。大李虽心里是老大的不甘，一脸无奈拍拍老李的肩膀，一起站起身，与大伙一起走出房间，挤进电梯。

空旷的梯厢里顿时挤得满满当当，屏息凝神，看厢门缓缓关拢，楼层数在闪烁。只听得一声长长、沉闷的一串声音打破寂静，周围依旧波澜不惊，人们各顾各的在看手机、打电话、闭目养神……

梯厢门打开，人们不紧不慢地走出，大李拖着老李一起匆匆上了自个的小车，虽然老李原先也没打算搭便车回市区。刚“嘣”地关上门，老李直愣愣对大李大嗓门起来。

“就不能再憋一憋，这可不是您老人家的风格啊！”

“不让人说话，那就让他们闻闻味道。”

“犟！年纪不大，比我这个老头还犟！”

“要做些事情，太难了！讲些泛泛空话容易，要真要做点“担肩胳”的实事，太难了。“

“你有你的理解，我有我的理解，可最后都可能成为过眼烟云，不必用力过猛。”老李冷眼倚老卖老起来，难不说与大李也是这样“打太极”过来的。

“隔壁人家在练腰，这里躺在沙发上……”

“尽责了，祝福小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