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绩
大饼油条豆腐浆 精选
2022-1-1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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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拐弯处,凹在一家菜场的门口,无意间发现一家有挂着做“油条”招牌的小店,印象中这还应该是连锁的一家店铺。“大饼油条”当属江南一带的市井名点小吃,二者堪称完美,再加一碗滚烫的豆浆,锦上添花无疑。别人是望梅生津,那一刻,则是望字生津,久违了,孩儿时的味道,中年人的思念,如今依旧不舍的慰藉,油然涌上心头。

第二天早早直奔这家店而去。推门进去,满满当当的已经挤满一小屋,三五条长桌,八九个埋头自顾自一副蛮享受的吃客,各自前面都有一摊,个个吃得酣畅淋漓。进门就被这副景象馋得口水直咽,张望中也没见收钱付账的柜子,靠墙站着一伙计,指指灶台要自己动手吆呼,隔着玻璃,瞧工场间里人头攒动,个个紧张繁忙,家什烤箱油锅也是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听到外面吆喝的就放在台面上自己去拿。大饼咸的甜的各来一个,油条就来一根,豆浆就选咸的吧。久违了,一副尝遍天下美食的气势,就从眼下的大饼油条豆浆开始。大饼是酥的,烤箱里出来的,少了些油光光的“润”劲;油条是脆的,有点象过去的“老油条”;豆浆是烫的,只是佐料里少了红酱油和浇在上面的麻油……

喜欢大饼油条,其实也说不上有啥理由。爱鸟及物,常见街边拐角处,扛上几个长条凳搭个桌子汇着摆个摊的,贴大饼的炉子里深烘燃火,煎油条的锅子里涟漪翻滚,再加从一旁煤球炉上“钢盅镬”里撩一碗滚烫的豆浆,那真是难得的惬意。坐在巴黎街头红雨棚下的咖啡店,你在街头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路上的行人看优哉优哉的你,那是浪漫之都的闲情、闲暇,比起坐在魔都路边的大饼摊上,那可更添一层实惠享受的温暖、温馨,暖意融融,肚皮饱饱,惬惬意意。

儿时,江南古镇,记得大路街的北端,有一家餐饮店,天还蒙蒙亮,几盏高挂着的昏黄色的煤油灯,伴着炉膛里的火光一呼一呼的,四方匆匆赶集的人就早早汇聚在这里。乘大街集市尚未开始前在这里歇歇脚,聊聊天,墙上处处晃动着拖着长长的黯然的影子。店门口临街一排是买热气腾腾的包子,进门拐角最显赫处放着散发着焦香味的烘大饼炉灶,里面靠墙一口泛着泡沫的大油锅是炸油条的。光有钱还不行,大饼3分钱加1两粮票,油条4分钱加半两粮票,那时候,粮票比钞票更金贵。小时候如果能吃到一只香喷喷的大饼或者一根油津津的油条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故乡的大饼油条,都称为“大饼油炸桧”,到现在也是这么叫的,可豆浆这玩意那时候并不太惹人注意,因为要火火烫才好,大伙马上就要出摊,吃起来嫌烦吧。以后读书时念到孔乙己考证茴香豆的咸亨酒店,会联想到老街的临河的那些个小铺,相差甚远,都远远不如弥漫着“石骨铁硬”乡音和雾气氤氲的这家包子铺。

至今最带念想的,还是与姆妈阿爸度过的那段时光。小区里有一家摊点买大饼油条,凌晨端着钢盅镬子出门,戴着姆妈织的绒线帽,裹着老伴给的围巾,昏黄的路灯下,兴冲冲赶去隔着几栋楼的那家摊点。大饼油条再带一锅豆浆,锅盖反过来放大饼油条,豆浆一般买咸的,榨菜末、葱花、紫菜、虾米,配料足,花式也多。家里称豆浆为“豆腐浆”,一直都这么称呼的。有时候,豆腐浆再加加热,要滚烫的才好吃,我常不用调羹,悠闲地与他们围坐着,舒坦地转着碗沿边呼气边喝,犹如吃一顿饕餮大餐,不时还有意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惹他们说笑几句“吃相”,那可是自个家爹妈的儿子啊。一锅浓稠的、看似平平常常的豆浆,浇些香香的麻油,再扳些脆脆的油条小段,够劲够味,多了一层居家才有的仪式感,还添了一份安享天伦的喜庆气氛。

……

算是过了一次瘾。吃饱喝好,抹一抹嘴,向站在墙边的伙计示意付钱,只见他朝墙上的小方框摆摆手,继续忙自个的。哦!摸出手机,扫码付钱,再也不必惦念曾经填饱肚子的粮票。

感谢父母的付出和亲人的呵护,感谢每个人都能感受变化着的时代,使人们可以随时分享从未见过的世界,也随时能吃到自己心仪的家乡食物。

下一年,必是个时代的大节点。

 

2021年过去了,借用老伴献年的涂鸦,感谢各位的陪伴。

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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