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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民追求幸福、快乐的年代,幸福被追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幸福被当做最高的善加以信仰”。然而,幸福是什么?
做药物成瘾的研究,发现很多的成瘾者,幸福就是那瞬间的快乐,为了这瞬间的感觉,不惜以身试法,被囚禁牢笼。虽然,弗洛伊德说“回避痛苦最粗暴,但也最有效的方式即是使用化学品,……能够使吸食者逃脱现实的压力,并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找到避难所”。然而,在现实中,他们却因此进入惩戒所,而不是避难所。
更多的人通过及时行乐,不断地满足欲望追求幸福。除了仍然在为基本的衣食住行挣扎的人群,那些优先占有社会资源,极大满足基本需要,并且在基本需要的层次不断往高精尖发展的人们,有大把的金钱让每个欲望不用拖延;有现代的医术帮助保持健康、留住青春。还有不那么富有的普通阶层,同样,在享受现代物质文明带来的丰衣足食的同时,每天有无数的脑残电视剧、娱乐综艺(好像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每一天都是值得载歌载舞得庆祝)可以打发时间,然而,这是人类真正的幸福吗?1930年代,弗洛伊德提醒说:“未来的时代将在这个(物质)文明领域中取得令人难以想象的伟大进步……,今天的人类并不因其如神一般而感到幸福……人拥有与神相似的能力,却没有神的安详宁静……”
1932年,阿尔多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出版了他的经典著作《美丽新世界》,在这个新世界中,一切不快乐的或引起痛苦的事物都已被消除。健身运动、合成食物以及高科技医药的共同作用下,人类不再有年老的困扰,青春得以无限延长。所有的欲求随时都能心满意足,根本无需拖延…… 如果还有人感到不满足,则有高度精致的娱乐业提供全感觉电影,这种情节简单的电影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效果,让人乐呵投入,让人忘却现实。还有随时可得的SOMA,一种改变情绪的药物,高效安全,让人笑口常开,既提供“基督教和酒精的一切好处”,却完美没有两者的缺点。
“美丽新世界所描绘的景象,那种快乐原则,及时行乐和青春崇拜主宰下的乏味的消费社会,与我们当今的社会一样,其公民的消遣尽在艺术和娱乐中,而且,娱乐远胜艺术;也鼓励公民尽可能消除不愉快的事物,“而不是学会忍受”;富足、性满足和青春永驻的迷惑力经久不衰,公民趋之若鹜;这个社会还创作条件,让人们消除罪恶感、不快记忆和悔恨心理。这就是尼采所说的末人的幸福——即那种挣脱了与美德、超越和自我发展最后一线联系的幸福,它最终只归结于安逸与好感觉,在这美丽新世界,这一最终的、崇高的善以绝对的优势统治社会,别无对手。但是,它是一个贫瘠之王,它没有资格引领人类,不论人类追求的目标是什么?”
因此,在这个美丽的新世界中,有一个人类中的野人,“固执地要回复到早先的观点:敢于想象,认为安逸的感觉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渴望知识,渴望道德完善,以及更高境界的意识。为了申明他有“不幸福的权利”,他向美丽新世界声明:我不要安逸。我要上帝,我要诗歌,我要真正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善,我要罪!”
“这个野人知道,人类为幸福付出的代价太过高昂——人类在对幸福不屈不挠的追逐中,终有一天,会改变自己的本性,人们正在动摇命运的最后堡垒,亦即人类的遗传结构。”
这部80多年前的巨著,在今天的现实中,读来,多么震撼人心!
文中引文皆摘自 达林 麦马翁 幸福的历史 上海三联书店 2011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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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5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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