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文革后的第一次研究生招生工作开始了。当时研究生招生是一个小众事件。第一，许多导师不愿招生。因为历次政治运动中，让导师最为难堪的揭发往往来自朝夕相处的研究生。教授们心中尚有井绳之惧。第二，报考不踊跃。因为当时人才急缺，有资格报考者往往有了较为理想的位置，且许多人的外语由于十年动乱而荒废，因而有惧怕之感。一般人则对考研有一种神秘感。由于以上原因，加之百废待兴，凡事不拘一格，报考资格的规定在今天看来简直宽大无边，而为考生提供的条件尤为绿色环保。下面，以我的亲历，向年青人述说这段历史的一些细节。

   那年的报考条件对考生来说特别优惠。不收报名费，没有资格审查，只需持单位介绍信，证明报考者系以何种身份报考即可。我填写的报考身份是“同等学力”。是我自己审定的，在今天看来很可笑。从学历来看，我初中毕业上了一年的半工半读职业学校（会计专业），未发表过任何学术成果。在今天绝对不能通过审查。

   那时我在郑州市果品公司车队当修理工，我们单位在郑州市大石桥路口稍北。郑州市的研究生入学考场设在位于郑州市防疫路的省卫生干校。离我们单位空中直线只有一公里左右，路程大约两公里不到，骑车只需几分钟，无交通费用。各科考试单独一个大信封装着试题。在我来说是新鲜事儿。外语考试允许带字典，没有什么入场检查之类。监考老师态度绝对亲切，在他们看来，报考者都是精英。那时候人们头脑简单，想不到考生中有我这样大胆的人。

   考试结果是，5门功课286.5分（满分500分），未被录取。所报学校（东北师大，后来成了我的母校之一）研究生科给我来信，信是打印的。“未录取”几个字用钢笔勾改添加“根据你的考试成绩，将你转到辽宁大学，请你和他们联系”。我考前未作任何准备，是所谓“裸考”，因之对自己的成绩不服，就没和辽宁大学联系，想第二年再来。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