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学生们说的那些“废话”（三）：工作水平和论文质量可以自己定义

(王德华)  

小注：有博友说，既然你自己都定义“废话”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能不烦？要说就不要说废话。我们不耐烦的时候，也会偶尔冒出“少废话”来，说的就是“别瞎扯，来实的”。让你“少废话”，就是希望你“捞干的”。我用“废话”二字，有这方面的含义，有些话自己也感觉是假大空，要往细处想，越想越模糊，最后也没有个清晰结论，白白浪费了脑细胞。二者，是受我儿子的刺激和启发。有一天父子俩电话交流，自然少不了老子教训儿子，末了，儿子很平静地说“老爸，你说的这些都是些废话”。我哑言，迅即挂掉了电话，再没有听他一句话。“废话”二字，好刺激！孩子他妈给儿子说：“你说话伤着你爸了，咋这么跟父母讲话呢？”。翌日，儿子又来电，说“老爸，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跟您说话，别生气了，好吗？”。我握着电话还是开腔了：“生气又咋了？不生气又咋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有些废话，为父该说还得说，至于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情了，对吧？” 师生关系，当然不同于父子关系，又不同于一般同事关系，也不是上下级关系，更不是雇佣关系。所以，老师的很多话，在学生看来，也是“废话”。只是作为老师，该说的“废话”，还得说。废话这么多，就是解释“废话”之来历。打住。

今天咱们聊聊做高水平的工作，发表高质量的论文。

我们都喊着做高水平的工作，发表高质量的论文。什么是高水平的工作？什么是高质量的论文？获诺贝尔奖的工作是吗？CNS的论文是吗？答案：对，也不对。为什么？答案很清楚，你想想看。

做工作，希望有新发现，大发现；希望有创新，大创新；希望有惊喜，大惊喜。要是人人都有大发现，天天都有大发现，科学研究这个行业会是什么样子？哪有这么多金矿啊，即使有金矿，也不是所有的挖金者都在这座金矿上一起挖；就是一起挖，也不是挖的一样多；金子在地下的分布也不是一样均匀，不是吗？

所以，不要期望每天都有新发现，不要期望每天都有惊喜。但是，我们确实还需要每天都充满期待，每天都有期盼。期待着有一天，期盼着有一天，有个新发现，有个惊喜。

每个实验室的起步不同，实验条件不同，积累不同，还有每个学生本身的水平也不同，那么一定要认识清楚自己的实验室所处的地位，自己的研究组所处的水平，认识到自己本身的水平。只要在现在的水平上（组、个人），向前走，向上走，稳步走，不停地走，就很好。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有惊喜。

作为一个研究生，在你的研究生涯中，做的实验一个比一个好，发表的论文一篇比一篇好；数据积累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结果越来越满意；论文发表档次越来越高。日积月累，虽然不是惊天动地的发现，虽然不是CNS的论文，只要有这种心态，你还是很满足、很充实的。特别忌讳的是，明明短期内不可能达到的目标，或者根本无法实现的目标，你整天埋怨、绝望、浮躁，整天浮在半空中，脚落不在地上，你想想，到头来会是什么结局？按部就班的、踏踏实实的，实验记录本记录着每天的收获；喜欢幻想的，眼高手低的，老是感觉怀才不遇的，数据了了，记录本上空白很多。到站了，你就要下车。下一站，就要重新买票了。这一段路，不管走得是否愉快顺利，就这么结束了。人生的路，只有一个方向，没有回头路。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在跌倒的那段路上重新走一遍，所以就有了来世的“胡话”。走过来了，后面的就只能是回望。人，还是要向前走，向前望，前面的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不同的是有山路，有平路，有险滩，有泥泞，看你怎么走而已，怎么选择而已。这，就是你的自由。

那么，该怎么做呢？我觉得虽然不可能天天都有大发现，人人都有大发现，但是我们做点有意义的、重要的、有兴趣的、能够有一定影响的、有一定价值的“新”的研究（结果）还是可能的。只要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你认为你的工作比上一次好，发表的文章比上一篇好，这样下去就好啊。要多跟自己比，周围的风景是很迷人，你可以欣赏，但不可以驻足观望，自己脚下的路是实的，需要自己不停地走，前面也有风景，也很美丽，不见得差多少，只是观赏到的时间早晚问题。我们不需要豆腐块的小文章，不需要短平快的短视实验，需要的是结结实实的积累，厚厚实实的数据，扎扎实实的结论，津津有味的故事。春天的万花园确实美丽，可冬天的峭壁梅花不是更娇媚吗。

今天就到这儿吧。

（王德华 2009.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