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动物狂犬病控制：被忽视的挑战（3）

英文专业杂志《One Health（同一个健康）》于今年1月5日在线发表了军事医学科学院军事兽医研究所（长春）扈荣良教授等的综述论文：《Neglected challenges in the control of animal rabies in China（中国的动物狂犬病控制：被忽视的挑战）》。此文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动物狂犬病的传播特点和防控方法。现将此论文全文译成中文，以便于国内关心狂犬病问题的普通非专业人士参考。（分三次发布。本次发布的是第三部分。）

目录

（第一部分）

摘要

1. 前言

图1. 中国人类狂犬病的时空动态。

2. 狗狂犬病

（第二部分）

3. 鼬獾狂犬病

图2. 中国及周边国家野生动物相关狂犬病的地理分布。

图3. 基于中国及周边国家丽沙病毒核蛋白全基因的最大似然系统进化树。

（第三部分）

4. 狐狸和貉狂犬病

5.  蝙蝠狂犬病

6.  其他动物的狂犬病

7.  结论

4. 狐狸和貉（raccoon dogs）狂犬病

中国北方(新疆、内蒙古、黑龙江)狂犬病的野生动物储存宿主包括狐狸和貉(图2)。虽然有关于这些食肉动物传播给家畜和农业动物并造成经济损失的报道，但尚未报道与人类相关的狂犬病病例[31,32]。然而，受感染的牲畜，特别是可能有狂犬病迹象的牛和骆驼，可能给兽医和动物处理人员带来潜在的狂犬病风险[33]。我们发现中国狐狸和貉分离的狂犬病毒与蒙古或其他邻国的相同目标动物分离的狂犬病毒在系统发生树中聚集在一起，提示这些病毒可能跨界传播[21,31]。因此，定期监测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的野生动物狂犬病跨境传播是控制野生动物狂犬病的必要措施。

大型家畜，特别是牛、骆驼和羊的狂犬病灭活疫苗，在中国尚未开发和生产，因为大多数大型家畜病例被忽视或仅被视为偶然事故，导致对疫苗没有需求[21]。在中国，目前只有一种单一类型的疫苗，即犬灭活疫苗，它只能通过肌肉注射途径进行免疫。虽然这种疫苗在理论上可以用于控制家养动物的狂犬病，但对其他动物的免疫方案并未经过验证。因此，在中国的畜牧农场，大型家畜疫苗仍然需要获得许可才能使用。

5. 蝙蝠狂犬病

2012年，通过在吉林省开展的一项主动的EPI(expanded programme on immunization，扩大免疫规划)监测项目，从一只食虫的管鼻蝠(Murina leucogaster)中分离出一种蝙蝠丽沙病毒，报告了两例与蝙蝠有关的人类狂犬病病例。该病毒经鉴定是伊尔库特病毒(IRKV)，最初在俄罗斯西伯利亚被描述和分离(图2)[34]。该病例是在中国发现的首个由蝙蝠传播的丽沙病毒，它是否会导致人类感染和死亡仍不得而知。由于缺乏人类临床资料，IRKV的发现不能与先前报告的吉林两例蝙蝠相关的人类死亡联系在一起。

然而，在2017年，一只曾经咬人的死狗被证明感染了IRKV，这表明必须格外关注IRKV在蝙蝠和狗之间或狗和人类之间的跨物种感染[35]。在动物模型中，我们发现IRKV与现有狂犬病生物制剂的交叉反应性有限，这表明PEP在预防蝙蝠相关丽沙病毒感染方面可能存在困难[36,37]（译者注：国内外现有证据：现用疫苗作暴露前预防时对IRKV的效果较好，作暴露后预防时效果可能较差）。此外，最近在中国台湾台北的一只日本家蝠（Japanese house bat）的尸体中发现一种新型的丽沙病毒。没有关于蝙蝠自然感染丽沙病毒的更多信息[38]。因此，在中国对狂犬病毒以外的丽沙病毒的监测是有限的，必须评估其对公共卫生和兽医的威胁。

6. 其他动物的狂犬病

人类有证据的狂犬病病例的大约4%是由猫咬伤或抓伤引起的，最初的来源都是患狂犬病的狗[13,39]。虽然有进口的猫狂犬病疫苗，但中国没有指导猫狂犬病管理和疫苗接种的政策。猫并不能在其群体中维持独立的狂犬病毒的循环，成功控制犬类狂犬病是防止该病在猫中传播的有效途径[8]。中国其他有狂犬病的野生动物，包括大鼠（rat）、狼和猪獾（hog badger）(图2)，并不是最初的储存宿主; 这些动物中的狂犬病是源于狗或狐狸的不寻常的溢出（spill-over）事件，而这些动物偶尔会再将狂犬病传播给人类[12]。

7.  结论

已提出将“同一个健康”的理念作为到2030年消除犬类介导的人类狂犬病的唯一有效方法;然而，虽然一个国家可能拥有适当的技术，但它必须愿意采用这一方法才能使其成为有效的[2]。SARS和COVID-19疫情在中国的控制就是很好的例子[40]。没有强有力的政治承诺，就不可能在“同一个健康”的理念下建立预防和控制狂犬病的协调的国家规划。

狂犬病在古代中医中得到了很好的认识和描述，人们对该病有了一定的知晓或认识[7]。必须教育人们如何处治狗/动物咬伤，并及时接受适当的PEP，而不是采用未经批准的干预措施。在狂犬病流行的农村地区，贫困是一个问题，许多人负担不起PEP[7,8]。政府补贴降低PEP成本和医疗保险覆盖PEP成本可以减轻这一群体的负担。当然，最具成本效益的策略是充分给未登记的犬只接种疫苗[41]。

狂犬病是可以通过疫苗预防的，而狂犬病主要发生在教育、卫生基础设施和狂犬病PEP较差的农村地区的弱势人群中[18,28]。中国正在构建以自然、社会、人性为基本原则的和谐社会，这些基本原则都适用于狂犬病防治。资源限制、关键技术困难不是中国的正当借口。我们需要一个领军者（champion），他将包括政府承诺组织一个统一的国家规划，包括部门间合作、教育、犬类管理、疫苗提供和大规模疫苗接种、诊断、监测和人类PEP[14]。美国在2007年宣布已消除了犬类狂犬病，尽管美国在浣熊、臭鼬、狐狸、郊狼、豺狼、猫鼬、蝙蝠等动物群体中的疾病负担严重，这也为中国提供了消灭人类狂犬病的可借鉴的蓝图。中国和美国有着相似的地理规模，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为了在2030年之前消除由狗引起的人类狂犬病，中国必须在野生动物中的传播动力学变得越来越复杂之前立即采取行动。

（全文完）

英文原文：

F. Miao, et al.,Neglected challenges in the control of animal rabies in China,One Health, 5 January 2021, https://doi.org/10.1016/j.onehlt.2021.10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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