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古鲁在介绍瑜伽时的一段话打动了我【1】：

“有一位西班牙画家，格列柯（El Greco），在一个晴朗的春季早晨，他坐在那，所有的窗户紧闭。他的朋友走进来，说：’你为什么关着所有这些窗户坐着？我们出去。来，外面天气很棒，至少打开窗户。’ 他说：’我不想打开窗户，因为内在的光在四射，我不想让它受外面的光干扰。’”

格列柯是谁？

格列柯（El Greco，1541－1614）被认为是西班牙艺术史上第一位伟大的天才画家，他的画作以弯曲瘦长的身形为特色，用色怪诞而变幻无常，将他的拜占庭（Bizantine）风格调整为西方风格，誉为西方现代绘画的先驱。【2】

格列柯出生于希腊的克里特岛（Crete），二十多岁时前往威尼斯和罗马学习绘画，三十多岁来到西班牙的托莱多（Toledo）定居，成就了其绘画生涯的辉煌。虽然在世时格列柯已是画坛的传奇，但死后却被人遗忘，尘封近三百年！直到19世纪下半叶后期，从马德里到巴黎，慢慢地，有一群喜欢现代艺术的知识分子，把托莱多当成他们的朝圣地，在拂去几世纪落在画上的飞尘和被蜡烛熏黑的污垢后，惊现他们想要的艺术中的“现代性”！毕加索16岁在马德里学画画时，只要一有可能就跳上开往托莱多的火车，去看格列柯，其蓝色时期的画就是在格列柯的影响下产生的。【3】

2021年7月的法国，虽然解封却仍然笼罩着疫情的阴影，为了追寻格列柯，我和弟妹乘飞机到马德里，然后踏上开往托莱多的火车，来到了格列柯度过后半生的西班牙古城。我们投宿在一家小旅馆，阳台上摆满了中国的盆景，背靠融合伊斯兰教，犹太教和天主教的托莱多的大教堂。放下行李，就开始游走在小巷间，体验到Maurice Barrès在“格列柯或者托莱多的秘密”所描绘的【4】：

“我看到格列柯时代同一座城市，同一条流淌在我眼前的河流，仍然是建立在花岗岩石上的城市，被塔古斯河的深谷包围着，安静的房屋形成巨大的建筑群：教堂、修道院、哥特式房屋、升高和缩小的阿拉伯走廊组成的复合上升。托莱多的石头，破旧教堂里的丰富绘画，继续述说着格列柯听到的同样的话。托莱多的理性！是基督教文化和阿拉伯语之间的精湛对话，激烈冲突，然后融合。”

这个城市聚集了大量的格列柯的画作，在教堂和修道院以及私人住宅中都有，其中的《圣莫里斯的殉教》是乎为我解读格列柯打开了一扇窗户【5】，。。。

《圣莫里斯的殉教》是应征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的祭坛画，描绘圣莫里斯因违背罗马皇帝屠杀基督徒的指令而殉教的历史事件。

莫里斯是罗马底比斯军团长，原本是一名异教徒，在圣灵的感召下，成为基督徒。公元三世纪，莫里斯及军团抗命屠杀当地基督徒的指令，被罗马皇帝惩治，执行“十一抽杀律”，即每十人一组进行抽签，被抽中者将被处死。

据公元五世纪的里昂主教欧千流记述，第一轮十一抽杀之后，底比斯军团仍然没有人愿意执行屠杀基督徒的命令；第二轮十一抽杀之后，还是无人愿意执行。皇帝怒不可遏，随即下令将军团6600人全部处决。

然而格列柯的这幅画却不中国王之意，在同时代的神职人员荷塞·德希古恩萨的评论中有所暗示，认为该幅画缺少：“鼓励信仰”，因为在这幅画中，格列柯并没有把焦点对准殉教，而是将它逼到远景处，相反，将圣莫里斯和他的同伴就：“为了信仰是否应该选择死亡”这一问题的讨论场面拿到了近景。

对此，Maurice Barrès 点评到【4】：

“格列柯在托莱多的早期作品中，意大利的影响依然存在，但他寻找的是原创性的永恒故事。在一系列晦涩难懂的作品之后，巴尔扎克写出了《舒昂党人》，这是一部真正的杰作，但仍然受到沃尔特-司各特的影响，他决定在转向描述现代生活的那一天才找到自己。因此，格列柯想到要画高贵的卡斯蒂利亚人时，发现了自己的天才。1580年至1584年，他为菲利普二世画的《圣莫里斯的殉道》表明，他现在知道自己的方式：以现实的方式来表达灵魂的挣扎，。。。”

格列柯对于一直希望实现“现代化”的中国人有什么启发？什么是“现代性”？

参考文献：

【1】瑜伽——终极绽放的一门技术，https://www.ishayoga.net/yoga/yoga-technology-ultimate-flowering/

【2】https://www.culturaydeporte.gob.es/mgreco/en/inicio.html

【3】https://www.grandpalais.fr/fr/article/greco-face-la-posterite-le-regard-des-artistes-sur-son-oeuvre

【4】Maurice Barrès，Greco ou Le secret de Tolède（格列柯或者托莱多的秘密），https://gallica.bnf.fr/ark:/12148/bpt6k6225181k/f57.item.texteIm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