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科学家与政治

武夷山

（发表于《国外社会科学动态》1989年11期）

美国的开国之父中包括有像本杰明·富

兰克林这样的科学家,这在其他国家是不多

见的。然而,大量科学家与政治发生联系还

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才发生的事。

一、遏止核战争是美国科学家参与政治

生活的最重大主题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为对付法西斯德

国,一些美国科学家说服政府领袖开始了

"曼哈顿计划“。然而,在美国向广岛、长

崎投放原子弹后,不少科学家（尤其是直

接、间接参与原子弹研制的科学家）的良

心受到了震撼。他们认为,使世界免除核战

争威胁是最重要的政治问题。于是，他们开

始了反对核战争、提倡核裁军的长期不懈的

努力o

1945年10月31日,美国原子能科学家联

盟宣告成立,它是全世界第一个以制止核军

备竞赛为宗旨的组织。后来,它改名为美国

科学家联盟。现在它的成员约有5000人（包

括自然科学家、社会科学家和工程师）。它

出版一份月刊,叫“美国科学家联盟公共利

益报导”,经常对广泛的科学与社会的问题

〈包括不少政治问题〉发表看法。美国科学

家联盟的赞助者中不乏学术界名人,仅诺贝

尔奖金获得者就有42名,此外还有像科学社

会学家罗伯特·默顿,残疾人物理学家、

《真理之环》等多部著作的作者菲利普·莫里

森,《科学美国人》杂志主编杰拉德·皮

尔,天体物理学家卡尔·萨根（《伊甸园的

飞龙》等多部著作的作者）,实验物理学家

吴健雄,经济学家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

思等这样赫赫有名的学者专家。

美国科学家联盟是美国科学家在野力量

中对政治问题发表看法最多的组织。它一向

反对“星球大战”计划之类的东西。

二、科学家从政是科学家在更广阔的范

围内发挥作用的有效途径

在野的美国科学家联盟对多种问题发表

的看法可能言之成理,但他们没有力量实施

其主张,因此,它的作用是有限的。至少,

没有明显证据表明它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

从政的科学家则以其专业知识，以其在科学

训练过程中养成的科学思维方法,扎扎实实

地为国家发展做出了贡献。

事实上,在现代社会中,科学技术扮演

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不少政府部门的领导

必须由懂科学技术的人充任。据美国科学促

进会的一次调查,在美国联邦政府科技密集

的各部门（如国家科学基金会、国家宇航

局、卫生部、国家环保局等）中,高级官员

往往都由在相关科技领域中取得一定成就的

科学家或工程师充任。这次调查还发现,科

技政策之类的较“软”的学科的毕业生可能

在国会系统〈尤其是技术评估局〉受到重

用,但很难在执行部门获得高级职务。

如果对从政之“政”作广义理解,则不

仅应包括执行部门,还应包括立法部门。历

届国会议员中曾有过一些科学家,然而其数

量如凤毛麟角。美国的多数国会议员是律师

出身。为什么科学家出身的国会议员这么

少?一位美国人是这样分析的,美国科学家

所受的教育有缺陷,使得科学家在竞选时不

是律师或其他职业竞选者的对手。

国会议员中科学家与工程师很少,然而

众多的立法问题都与科学技术有关,这就形

成了一个知识缺口。为了弥补这一缺陷,美

国科学促进会及另外一些科技学会设立了

“国会科学与工程研究员计划”。这项计划

的内容是,有关科技学会每年在其会员内挑

选一、二名杰出科学家或工程师去国会工作

一年,每年平均产生二十几名这样的国会科

学与工程研究员。他们或在与科技有关的国

会委员会的专业班子中任职,或者直接担任

国会议员的助手。这项计划是1973年开始

的,十几年来的实践表明,它是很成功的。

采用这一计划,并不要求科学家或工程师改

换职业方向,因此,对有兴趣参与政治但

并不想脱离科技领域的科技人员颇有吸引

力。

另外,国会成立技术评估局的目的也是

填补上述知识缺口。

三、以总统科技顾问为主的对美国总统

的科技咨询工作

这也是科学家从政的一部分,不过其性

质特殊,故单独阐述。

1957年10月5日,苏联第一颗人造地球

卫星发射成功。消息传来,美国朝野震惊。

为了不丢失美国科技全面领先的地位,艾森

豪威尔总统经与科学界一些人士商议后,迅

速地于11月7日设立了总统科技顾问之职,

并于当天通过广播与电视向全国发表讲话,

宣布任命詹姆斯·基里安为科技顾问。此

后,这一做法延续了下来。尼克松执政期

间,由于与其科技顾问的冲突,就撤销了总

统科技顾问这一职务。福特上任后再次恢复

这一职位,不过直到卡特上台才任命新的科

技顾问。按规定,总统科技顾问兼任白宫科

技政策办公室主任。总统科技顾问与科技政

策办公室的约40名工作人员是最接近总统的

提供科技咨询意见的智囊,他们又是科技界

同白宫之间的联系的枢纽。布什就职后,科技

界迫切盼望他早日任命一位能干的新科技顾

问,以便处理对于美国提高其国际竞争力至

关重要的科技政策问题。可是,布什总统至

今没有任命,科技界对此甚为不满。

由于历任总统科技顾问的素质与才干有

异,由于每位顾问与他所服务的总统的关系

的亲疏有异,各位顾问的贡献在后人的评价

中很不一样。然而,美国科技界普遍认为,

在不具备科技部这种统一协调科技工作的机

构的情况下,总统科技顾问这一职位是极其

重要的。

（顺便指出,英国政府中有首席科学家

之职,其地位不如美国科技顾问高,不过起

的作用是类似的）。

可以肯定地说,美国社会发展所取得的

成就与政府中科学家的作用是分不开的；美

国在发展过程中能避免一些失误,与在野科

学家的规谏、批评也是分不开的。在当今的

复杂社会中,政府不干预社会经济发展是不

可能的,而政府的运转没有科学家的参与也

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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