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淡忘的女火箭科学家

■武夷山

【由于财务状况拮据，她决定接受这份工作，不过这就意味着拿不到大学毕业证书了。】

大数据很时髦，但并不是全新的东西，历史上的科学家也有棘手的“大数据”需要处理。Anne Drozd和Jerzy Drozd 在其创作的面向9~13岁少儿读者的科普漫画书Rockets：Defying Gravity（《挑战重力的火箭》，美国First Second出版社2018年6月出版）中指出，在大数据名人堂中，女科学家Mary Sherman Morgan（1921—2004，玛丽·舍曼·摩根）应有其一席之地。

玛丽·舍曼·摩根的父母养育了6个孩子，她是老五，出生于美国北达科他州的一个农场。1939年她高中毕业，由于学业优秀，作为毕业生代表在毕业仪式上致辞。然后她进入北达科他州的迈诺特州立大学读化学本科。

她读大学期间，二战爆发了。由于很多年轻男性入伍，包括化学家在内的各学科的科学家在当时十分短缺。一位负责招聘的人士听说摩根是学化学专业的，如获至宝，就向她提供了俄亥俄州一家工厂的就业岗位，未告诉她这家工厂是生产什么的，只告诉她今后需要拿到“绝密”安全许可。由于财务状况拮据，她决定接受这份工作，不过这就意味着拿不到大学毕业证书了。去了之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个兵工厂，生产各种炸药的。

她在这家工厂工作了好几年，负责炸药设计。后来，她去位于加州的北美航空公司工作。去了没多久，她就被提升为“理论性能专家”，这个岗位要求她计算出新型火箭推进剂的期望性能。该公司有900名工程师，她是唯一的女性，也是未拿到学位的个别几个工程师之一。在这个公司里，她遇到了加州理工学院机械工程专业的毕业生乔治·理查德·摩根，并嫁给了他，生了两男两女四个孩子。

1956年，美国已经着手开展航天项目。1957年10月4日，苏联率先成功发射世上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美国朝野震惊。1957年12月6日，美国先锋号火箭发射失败，发生爆炸，美国感到很丢脸。于是，美国政治家们只好同意让原德国纳粹的火箭专家冯·布劳恩（现在为美国航天部门工作）接手火箭研发项目。冯·布劳恩打算将自己原先研制的“红石火箭”改造一下，向亚轨道空间冲击。不过，这就需要新型的燃料。没有新燃料，就走不出一个怪圈：实现更大的推力需要更多的燃料，为了装载更多的燃料就要将火箭做得更长，而更重的火箭又需要更大的推力……

冯·布劳恩团队将研制新型燃料的任务通过合同委托给了北美航空公司，摩根成为合同执行方的技术负责人。摩根领衔的团队对巨量的化学数据和工程数据进行了汇总与分析，以拿出有关新燃料的解决方案。通过不懈的努力，她的团队终于研发出了一种名叫“海代恩”的新燃料，这是一种肼基液体燃料，后来用于丘比特-C轨道运载火箭的发射和芝诺1号运载火箭（原“丘比特-C”，后来改名为“朱诺1号”）的6次发射。1958年1月31日，正是朱诺1号火箭将美国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探险者1号”送入了轨道。在“海代恩”燃料完成历史使命之后，美国航天部门又采用了更强大的火箭推进燃料。但是，若没有起步阶段的海代恩燃料，美国就不可能在与苏联的航天竞争中最终占据上风。

摩根一辈子都嗜好吸烟，故2004年她因患肺气肿去世。遗憾的是，摩根的功绩在其生前并未获得什么表彰。她去世后，她的一位同事打抱不平地说，摩根“以一己之力拯救了美国的航天项目”，并大声呼吁：“别让她去世了都悄无声息啊！”

摩根的儿子乔治·摩根曾创作了一部半传记性质的舞台剧——《火箭女孩》——以纪念自己的母亲。2008年11月17日，该剧在加州理工学院上演。2013年7月，英国BBC制作了一部短视频向摩根致敬，解说词是请乔治·摩根来念。除此之外，没听说有其他纪念乔治·理查德·摩根的活动，令人唏嘘不已。

《中国科学报》 (2018-11-16 第7版 作品)

   后记：该文11月16日见报，同一天，我在微信上看到一篇文章“她曾轰动全世界，却突然消失了30年，背后的故事令人敬佩不已……”（http://www.sohu.com/a/247268076_777677），讲的是中国女科学家王承书院士的故事。

     我发现，王承书与摩根有相似之处。摩根所在公司有900名工程师，她是唯一的女性；在整个504厂，王承书是唯一一名女性科学家。摩根研制的海代恩，是火箭的燃料；王承书负责研制生产的高浓缩铀，是原子弹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