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在老家农村过年。有天晚饭后，边喝茶，边翻了一下新版的厚厚的程氏家谱。家谱上我名字放在功德薄下，后面写着“教授”、“语文味教学流派创立者”之类文字。傍晚散步，忽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飒飒悲风。小时候是听过这悲风无数遍的。此回听来，觉新颖，尖锐，异常。直往心里去。停下一边细听，一边往远方发悲风声处寻看过去。但见一树孤零零高大白杨在风中倔强呼号挣扎悲舞不停，宛若一心想要飞翔的样子而不能。祖母爹墓地在那边。祖父母衣冠冢在那边。先父的墓地也离其不远。想到我和他们以及更远的祖先都在一本书上，我的名字后面文字那么多，祖先讳名下除了生辰、婚姻、子嗣，其他什么都没有。祖母，再往上的曾祖母，均有姓而无名。顿觉歉然，心乃大动。以至于大恸。想哭。似乎一下子就懂了以前以为懂了实际没懂的《古诗十九首》中名句“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也一下子就懂了以前以为懂了实际并没懂的唐塔铭中的文字“悲风树之难停”。（2014年1月7日15：21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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