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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学的意义——生有涯,而信息无涯 精选

已有 6454 次阅读 2014-3-17 20:27 |个人分类:说戏|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马亲王在第270期《Vista看天下》的专栏里发表了一篇《生有涯,信息无涯》的随笔,风格一如亲王以往——擅长给读者讲故事,引经据典富有调侃的玩味在里面。读罢全文,心中不由赞叹:这不就是情报学研究的意义所在吗?我苦于一直无法向旁人解释究竟什么是“情报学”,有时候想要解释清楚一点往往让人觉得复杂玄妙,有时候说的简单一点我又觉得和情报学真正的内核有所出入。马亲王的这篇文章给读者设置了这么一个情境,在情报学领域中我们称它为“Information Explosion”(情报爆炸),他说:“我现在特别害怕看见这种大而全的资源盘,一看见,整个人的心态就变得不好了,明知道里头有好东西,但却很难找的出来,放弃有舍不得”[i]。人们在面对一个未知的问题的时候,如果想要去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首先会想到如何找到与这个问题相关的线索,谁最有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时候我们就有了“情报需求”(information need)。而如今,现实的情况往往是海量的相关信息充斥着我们的眼球,我们迷失在信息的海洋中,有的只是“情报爆炸”所带来的焦虑感和无助感。而情报学之所以存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帮助消除人们这种焦虑感和无助感。

我们知道,人文社会科学的许多问题不像自然科学一样有着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者明确的回答,相反,她喜欢某种意义上的模糊,但这种模糊不是为了逃避问题,而恰恰体现了尊重问题,她不迷信任何因果关系,她相信任何因素都有可能成为问题的答案。在大数据的世界里,我们也在逐渐倡导“用相关性去代替因果性”。我们在面对众多的相关信息时,如何从中找到更相关、更贴近我们问题本身的信息呢?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情报搜寻策略”(information seeking strategy)。情报学帮助我们努力找到合适的搜寻策略。当然,它一直在努力。就如同Vannevar Bush在短文《As We May Think》[ii](诚若我思)里提及的那样,我们依靠计算机技术和互联网络,借科技之力,集众人之智,情报搜寻策略可以逐步优化。

2012年金秋,武汉大学第七届研究生红枫辩论赛决赛,对阵双方哲学学院和计算机学院就辩题“网络让人更聪明还是让人更愚蠢”展开了辩论。[iii]哲学院在最后总结陈词中说道,“网络让我们在短时间内获取更多有效信息,有足够时间去慎思,尽管存在一些不足,但从历史长河看,自从有了网络,人类整体上变聪明了。”这句话中有两个观点值得推敲。首先,网络让我们在短时间内获取更多的信息,这一点没有问题,可是这些信息到底是不是“有效”的呢?我们还不敢确定。如果网络能够解决“有效性”的话,那么我们情报学一直研究的情报搜寻策略就没有意义,我们当今存在的实体图书馆和文献情报中心就应该被淘汰。可见,网络带来的信息过载并不可以用网络本身就能解决。另外,从历史来看,网络的出现是在上世纪50年代末,那个时候网络还是国防部、军队的专属产品,到了70年代后期才逐步向公众开放,而互联网的普及更是90年代以后的事,所谓的“信息高速公路”也是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在96年大选时提出的一个加速经济转型的施政方针。如果从历史的长河来看,网络的那个历史节点还得用放大镜才能找得到。我倾向于认为网络带来的“情报爆炸”使人变得愚蠢:相比纸质时代,我们在浏览信息的过程中丢掉了独立思考的时间;我们在站队吐槽的时候缺乏理性讨论的空间,这就像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批判的那样。我也这么认为,我们表达思想的方式影响着我们思想的真实性,过量的信息增加了人们产生误解的概率,那些没有根据、毫无关联、支离破碎或流于表面的信息让人产生这样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知道了很多事实,其实往往离事实真相越来越远。当然,情报学不是在拒绝网络,它也不可能拒绝。在网络时代或者不可预见的后网络时代,情报学要为人类提供的不是简单的信息的叠加,而是知识,是智慧,告诉人们如何决策。

当我们追根溯源,我们会发现所有的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无外乎基于两种哲学思维基础,不同的基础会导致我们解释世界的时候出现不同的观点。有人告诉我,不就是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区别吗?这不准确。哲学的目的在于指导人类的生活,包括科学研究。这两种思维一个是从实证主义的角度出发,依靠数据和事实来阐释存在的现象;另一个是从经验主义角度出发,依靠对现象的解构和剖析来解释世界。比如,面对苏联解体这一事件,实证主义的学者会从这一时期苏联的经济、民生状况等来证明帝国覆灭的必然,经验主义的学者会从领导人的政治改革、帝国内部难以调和的矛盾和以及苏联对外政策来解毒。这些回答都对,或者说都不太对。如前所述,我们需要这样的模糊。情报学包容这两种思维模式,既有对客观存在、二元论和形而上学的关注,也有对现象、阐释、特别是对语言结构、逻辑以及语言与世界关系的研究。特别是语言学中对语法的抽象思考,语言的渠道模型,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隐喻,都对情报学理解信息本质有重要的启发。从语言学的角度出发,情报学逐渐形成了第一个重要的理论分支——Information Representation。这个领域涵盖了信息组织、主题识别、分类聚类方法,标签标引、本体构建等多个情报学具体的研究领域[iv]。不同的思维方法,不同的研究视角,这种既会有相似又会有不同的发现正是人文社会科学的魅力所在。情报学也会有这样的魅力。

知乎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上帝来到人间看到一位刚经历过失恋的男孩,上帝问他为何这么悲伤,他告诉上帝原因,并补充道,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女孩了,我好伤心。上帝微微一笑,给他一个手机,说:“你每次按一个号码就会有不同女孩出现在你的世界,这里面一定会有那个和她一样的女孩”男孩回答:“爱情呼叫转移嘛,我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比她好甚至比她更好的女孩,可是我找不出来。”

这可真是一个绝妙而悲伤的故事。而情报学的意义,其实就是逗大家玩。

[i] 马伯庸. 生有涯,信息无涯.Vista 看天下,2014,05:120.

[ii] Vannevar Bush. As We May Think. The Atlantic ,1945,7.

[iii] 向涛,蒋璐. 哲学学院摘得武汉大学第七届研究生红枫辩论赛桂冠.2012-12-03. http://gu.whu.edu.cn/a/lijiajujiao/2012/1202/782.html

[iv] 李小宇.跨越大洋的握手.武汉大学信管研究生,2012,09: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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