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怯怯的“こんにちは”

   屋后邻家有一个小院子。叽叽喳喳的欢乐声，常常飞越小院，穿透墙壁，响彻在我家的空气中。稚嫩的童音，不时调动起我的想象，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小姐妹过家家的画面。
   好奇心驱使我，在小院子沉静时，会打开一楼后窗，瞄一眼小院子的风景：秋千、沙坑、玩具、小小自行车……一旦听见有所响动，便立即回转目光，甚至关上打开的窗子。
   在日本生活久了，“回避”已经成了一种潜意识的自觉。要出门，听见邻居家门响，必等候片刻，回避相撞。在电车上，除了看书、看手机画面以外，就是闭目养神，回避目光与他人相遇……似乎冷漠，似乎对世界和周围缺失关心。其实，更多的是“收缩”自我，避免对周围、对他人带来干扰或影响。
   最近，痴迷于自己的小小菜园。早晚两次浇水，从不怠慢。看着自己的努力，一天天在出叶、拔节、拉蔓、开花、结果……中，真实呈现，竟然忘情入神……
   “こんにちは”！一声怯怯的问候，把蹲着赏幼果的我吓了一跳！
    一大早，我还穿着睡衣呢。急忙站起身来，发现从后院邻居家的大门缝里，露出小朋友大半个脸。他正望看着我呢！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こんにちは”我带着满心的感动，轻声回道。
   我家大门朝西，他家在我家正东边。我的“菜园”在二楼东南角的阳台上，邻居没有对着我“菜园”的门窗或阳台。我常常自由自在得萧遥在那里。
   没想到，小小的他，竟然从一楼的门缝处，把目光斜射到我家二楼侧面的阳台上来了！那一瞬间，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印入我的脑海！
   我们两家出入不同道儿，似乎从来没有路遇过？但我觉得似曾相识、似曾熟悉！也许，是那怯怯的表情，是那无邪的目光，唤起我曾经熟悉的记忆！
   谢谢你！我的小邻居。那一声怯怯的“こんにちは”如春风，温暖我心。

                               2015.5.25  红叶随笔

发表于《中文导报》2015年06月1期(总104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