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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研究生招生中遇到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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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科学网非常活跃，一会儿谈论硕博连读，一会儿谈论“非211”出身。这使我想起在今年研究生招生中遇到的事儿。
研究生招生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夏令营”。通过这个，各地优秀学生可以增进对夏令营所在大学院系和老师的了解，而老师也可以面对面地和学生交流，甄别优秀的学生。一旦学生取得自己学校“外推”资格，可以和“夏令营”所在学校签订“预录取协议”。我认为“夏令营”是个好东西。除了增进相互了解、拉到生源，还能扩大大学院系的影响或者知名度。
我们系今年夏天再次办了夏令营，参加人数和往年相比明显增加。系里给参加夏令营的大三升大四的学生出差旅费，系领导和各个学科方向的带头人给他们进行了介绍，硕士生导师们进行了介绍，带他们参观了实验室，并参观了上海的一个公园，还好生招待他们。还进行了“面试”，即把学生按照研究方向的兴趣分为4个小组，分别进行面试。
我上台进行了自我介绍，还成了面试评委之一。报名夏令营的人非常多，从讲台上看下去黑压压地坐满了大教室。在面试时，打分分为“专业”和“英语”两项。我们也试探着问学生有没有可能拿到“外推”资格，想具体从事什么研究方向。同学们都表达了想过来的强烈愿望。有些学生一看就知道不会过来，或者是“面试专业户”，还有的学生说要报我们系别的老师，我都公平地按照他们真实的面试表现进行打分。
面试中，有个来自南方的女生说对我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想跟我读研究生。我一阵暗喜，客观评论说：“你的英语口语水平在入学前（无论去哪个大学）得好好提高一下。”面试中，还有个来自北方的女生说要跟另一位老师读研究生，不过她回去后很快给我发来多封电子邮件说想跟我读研究生。我翻开自己的面试记录，把名字和脸对上，感到很高兴，因为我认为这个女生是很优秀的。而来自南方的女生也给我发来电子邮件，再次表达了强烈的意愿。不久，一个没有参加夏令营的“985高校”的男生也发来电子邮件，表达了浓厚的兴趣，想“外推”，问我有没有名额。
面对这么多“生意”，我很高兴，但是我仍然保持着冷静。首先，“在小鸡还没有敷出来之前不要数你有几只小鸡”；其次，“外推”是指别的大学的学生和我们的院系发生联系，这一阶段可以表示专业兴趣和导师意向，但选导师还是要到入学后才正式确认，在此之前私人之间的意向，系里既不承认也不保护。（也就是说，如果一个老师忽悠学生，给每个学生幻觉或者口头承诺，到头来受伤害的是学生。）最后，因为研究生名额有限，一个老师一年只能招一个硕士生。我不想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忽悠”或者欺骗那些少不更事的本科生，于是就如实回信告诉他们：非常高兴看到来信，你们是优秀的，欢迎报考我们系。现阶段硕士生导师是没权决定要谁、不要谁，也没有接收“推免”的权。现在应该首先和系里专门负责招生的老师联系，先拿到你们学校“外推”资格，再签了“预录取协议”，正式导师关系要在入学后才确定，一个老师只能招一个硕士生，“忽悠”的都不算。
由于录取名额有限，优秀的人太多，再加上有“面试专业户”的存在，那两个女生的面试成绩都没能脱颖而出（我只是面试老师之一，还有好几个老师同时打分），尽管我认为那个来自北方的女生比一些看上去很优秀的人强，有培养前途；如果她只能自费入学的话，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我愿意给她发生活费的上限，以解决其学费。过了一个多月，两位女生都写信说，要凭借在他们学校的“外推”资格，再次参加我校的“推免”面试，进而跟我读研究生。我很高兴，鼓励她们报考我们系，并欢迎她们参观实验室并面谈、吃饭。
“推免”面试那天，我还坐在台下当评委，可是没看到那三个同学。据悉，参加夏令营后拿到“offer”的同学，后来大多都号称没有拿到“外推”资格，当然也有可能是个借口。但是这样，就使真正有诚意的学生失去了到复旦大学读研的机会。这次参加“外推”的学生，大多都被录取了。面试后，收到了来自北方的女生的电子邮件，说很抱歉，她没能来，她被别的大学录取了，希望下辈子再续师生之缘。看到电子邮件，我有些遗憾，但并不生气，也不责怪她。我给她送上诚挚的祝福。回想我的行为，我并没有因为两位女生的学校比我们学校差而歧视他们，也没有因为一位男生来自“985高校”而倾向那位男生，也没有用“把一根稻草说成黄金”的语言来忽悠他们。我的心里，坦荡荡，可以用以下的故事来形容：
三伏天，禅院的草地枯黄了一大片。 “快撒点草种子吧！好难看哪！”小和尚说。 “等天凉了。”师父挥挥手，“随时！”
中秋，师父买了一包草籽，叫小和尚去播种。 秋风起，草籽边撒、边飘。 “不好了！好多种子都被吹飞了。”小和尚喊。 “没关系，吹走的多半是空的，撒下去也发不了芽。”师父说，“随性！”
撒完种子，跟着就飞来几只小鸟啄食。 “要命了！种子都被鸟吃了！”小和尚急得跳脚。 “没关系！种子多，吃不完！”师父说，“随遇！”
半夜一阵骤雨，小和尚早晨冲进禅房： “师父！这下真完了！好多草籽被雨冲走了！” “冲到哪儿，就在哪儿发！”师父说，“随缘！”
一个星期过去， 原本光秃的地面，居然长出许多青翠的草苗。一些原来没播种的角落，也泛出了绿意。 小和尚高兴得直拍手。 师父点点头：“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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