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
人性,不完全是人欲
2019-2-11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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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自文艺复兴以来,一直存在一种人性或者人道的观念。这种观念一开始是针对神学蔑视人、忽视人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观念在当时是有着进步意义的。不过,这种观念或者理论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只从抽象的角度来讨论人道和人性问题,或者主要是考察人的自然属性,而不太关注人的社会属性。后来的一些人性论者与人道主义者在这个问题上都有类似的通病。

到了20世纪60年代,这种抽象的、只考察人的自然属性的观念,就产生了一种新的思潮。这种新思潮的观点是,人性在本质上是自由的,而自由就意味不应该有太多的约束。其中主要就涉及到人的性需要、性心理等方面。于是,在这样的观念的影响下,西方出现了所谓性解放运动。在那个年代,似乎人对性需要的任何压制和束缚都是不人道的,都是违背人性的。这种思潮一直延续到80年代。

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西方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性滥交开始泛滥,从而带来一系列的问题。这个时期的性病包括艾滋病开始广泛传播,人们给这类疾病取了个名字,称为性传播疾病(Sexually Transmitted Disease,简称STD)。这类疾病的传播引发了人们的恐慌。人们原来以为非常自由、非常哈皮的性解放,似乎不那么如想象的那样美好。在放纵的背后,是一系列的问题,是健康的损害,是人们的恐慌。到了80年代,一些女孩子开始讨论或者发起所谓守护处女之身的运动。她们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身体交给男人。

或者说,这只是在技术层面上对所谓性解放的一种反对,而在观念上,在理论上,似乎还没有什么有力的武器来击倒这种所谓人性的理论。应该说,直到今天,西方的所谓性解放运动或许有点收敛,但并没有完全平息下来。少女怀孕、各类性病的传播都时有发生。这种所谓性的解放,给家庭带来了极大的不稳定与裂解。

20世纪80年代起, 这类所谓自由的人性观念也传到了中国。有些人对此十分热衷。那时,有的女大学生,还以与多人滥交为荣,认为自己是思想解放的先驱。她们甚至还声称,她们所走的路是将来大多数人们必定要走的路,她们不过是先驱。这样糊涂而愚蠢的想法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或许在她们看来,在性的观念和视角方面,中国传统观念都是违背人性的,是不人道的。而西方的观念才是先进的,人道的。我们也要承认,宋明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的确是有违人性的极端与过火。但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绝对不是正确的选择。从宋明理学的角度来说,所谓存天理、灭人欲,关键还是要维护封建制度的“礼”。这个所谓“礼”就是制度,就是规矩。在理学家看来,以人的欲望来破坏礼的维护,是大逆不道的,是会对社会的秩序造成损害的。所以,他们才要存天理、灭人欲。

在人类社会中,人的生存与生理需要的确是需要满足的。食色,性也,这不仅仅只是指人们的生理需要,这也是社会生存与发展的关键要素。食者,是为了维持人类生命的延续,民以食为天,就是讲,只有吃得饱,人类社会才有生存与延续的可能。所以食者为天,而色之性,并不是单纯为了某种愉悦和快感,它主要是生命繁衍的动力需求。所以,无色,无性,人类就没有办法繁衍下去。然而,这两种天性固然很重要,但也不可以任意泛滥。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也说过,“酒醉之后,必定头痛,放荡之后,必生疾病”,讲的也是类似的道理。不过中国的宋明理学讲得就更为深奥一点罢了。

今天的人们,不会赞同宋明理学那么极端的观点,为了所谓的礼制,完全扼杀人性,是没有道理的。所以,人们的基本生理需要是应该得到合理满足的。然而,以所谓人性,以所谓人道为由,让人们的欲望无限扩张,同样会给社会带来很多的麻烦。这种麻烦如果发展得严重了,就是破坏社会的秩序。

人之所以为人,不仅只是单纯地要满足自身的各种生理欲望,更应该在必要的时候克制这样的欲望。或者简单地说,人之所以为人,是要能够控制自己。中国有两个字“慎独”,讲的就是要学会控制。如果人不知道如何控制,见到自己想要的人或者物,就生扑上去,那天下没有不乱的。

人的生理需求与人对这种需求的某种控制,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道德。人类社会的进步离不开这样的艺术和道德。现在有些人,对于金钱的欲望也是膨胀得很厉害,为了获得大量的金钱,不惜打破一切道德的底线,以身试法的情况也屡见不鲜,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都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想控制自己的欲望。中国古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是说的欲望与控制之间的合理关系。只是现在有的人,几乎不接受这样的古训,只要是如野兽般的生扑,他们就都认为这样做的合理的,有效的。其实,事情往往是相反的。这种无节制想要满足的欲求,最终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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