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泳春
故事
2019-9-14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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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老师又想念斑马了。

     废老师在这个初秋的午后,听着窗外最后的蝉鸣,想起了很多事,还有---故事。废老师不敢说出“故事”两个字,是怕被人说总是怀旧,那是老去的表现。

     可是难道不是老了吗?遥想当年,第一次走出校园的当年,那时的废老师风华正茂,器宇轩昂。离校的那段日子,也是栀子花开的时节,有人在校园的地上写出了“一只脚走出校园,另一只脚就不想再跨入校园”的豪言壮语,点燃了年轻的心,于是你们带着一生的理想奔向南方。

     那时你们唱的歌叫《向前走》。那是一首否定《鹿港小镇》的歌。

     “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罗大佑《鹿港小镇》

     “之前听人唱台北不是我的家,但是我一点儿都没感觉。”——林强《向前走》

     写下以上的文字,废老师如释重负。六年前,废老师就开始酝酿写关于《向前走》和《鹿港小镇》的博文,而直到老得越过了写这些文字的年纪也没写出来。也许废老师是太在乎关于奋斗和理想了,所以迟迟不敢下笔写这样的总结,那是关于青春的总结,而青春已经离去得太久太久了,所有的激情都化成了片段回忆,如柳絮般飘飘扬扬,如理想在风中飘摇。

     从《鹿港小镇》到《向前走》再到《鹿港小镇》,那是废老师从少年的香港路、青春的中国纺织大学,到中年江湖的轨迹。废老师在中年的江湖里迷失了自己。

     写到这里,废老师终于找到了本文的中心思想,在这个初秋的午后想要表达的情怀——迷失。

     今年是废老师当教授的第十年。写这句话的时候,废老师脸一红,想起自己曾经在科学网上写过的《暧昧千年》。其实那些所谓的暧昧,都只是想炫耀自己从博士毕业到当教授博导这一路获得的荣誉和成就,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暧昧。

     对废老师而言,不写暧昧千年的这几年,是逐渐从意气风发走入灰头土脸的几年。这几年废老师徒劳地努力着,看着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案例从身旁走过,无力追赶,如一条游到陆地的鱼,拼命用胸鳍拍打着沙滩,前进不了一步。其实也可以放弃不赶的,但不赶的话,如何能在科研大军中不被淘汰,臣妾做不到,废老师做不到。

     废老师想起了你说过的一句话:别人以为的云淡风轻,我怕是永远达不到了。

     于是笔锋一转,废老师又开始写等待戈多的文字了。

     多年以前,废老师是被你的云淡风轻迷住的。而后来,你却说云淡风轻不是你。那么,我也不必为中年的迷失江湖愧疚吧!

     写到这里,废老师发现这篇文字完全脱轨了。难道不是想诉说一下自己从曾经的辉煌走到今天看到经费本就害怕的境地吗?怎么又开始思念你了呢?你在北卡以北,圣加伦以上,我已经彻底失去了你的踪迹,但思念是可以到达天涯海角的,我总是在无路可走的路口思念你。

     我站在无路可走的路口,泪雨滂沱。

     语文老师说:纵使离题万里,最后一句也要拉回主题。

     所以我从泪雨滂沱中回到主题,那是废老师在灰头土脸中让自己匹配教授这个职业的努力。

     你承认人生没有云淡风轻的那一天,废老师在你的微笑里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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