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军
文学不是耍流氓
2019-4-26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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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校园, 文学

星期天,粱山伯迷迷瞪瞪地在校园里漫无目标地游荡。校园似乎显得有些冷清,拐过科技实验楼,他远远地看见祝英台和系学生会主席马文才,并肩坐在老工字楼前的花坛旁边,非常亲昵地交谈着。一股酸溜溜的醋意涌上心头。马文才打着文学的幌子耍流氓,惹得粱山伯心里非常不爽。臭流氓!粱山伯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径直朝花坛走去。

当粱山伯突然斜刺着出现他俩面前,他看出祝英台似乎有一丝慌乱。祝英台连忙站起来,朝粱山伯笑笑。马文才假装镇静,旁若无人,滔滔不绝,继续他们的谈话。粱山伯掏出刚出版的《海星星》创刊号,递给祝英台说,大作印出来了。粱山伯从祝英台低头欣赏的模样中,获得了不可名状的快感。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腰杆挺拔如松,头也不由自主地往上努力地昂着,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粱山伯斜眼瞟了下一旁站着的马文才,看见这小子也正伸着头看祝英台手里的杂志,嘴里不怀好意地说,大作家,以后把你的好稿子往《海鸥》上投投啊。他从祝英台手里拿过那本《海星星》创刊号,随手翻翻说,《海星星》印出来了,送给学生会一本吧。粱山伯冷冷地说,就这一本。马文才似乎感觉到一丝别扭,借口离开了。祝英台翻到登有自己创作的诗歌的那一页,孩子似地笑着看。

粱山伯从马文才眼里,读出六个字,羡慕嫉妒恨。岛城师院文学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学校的第一位学生作家,是本科班的校花祝英台,笔名叫“露丝”。第二个正式发表文学作品的学生作家,就是他粱山伯了。千禧年暮春,岛城师院的俊男靓女们,每天吃完晚饭后,总要到校南门口农贸市场上走一遭,以此来培养对市井生活的感受。祝英台穿着那件风靡岛城的浅蓝色横条如意衫,几乎滑落的宽松的领口,把她那睡莲般的脸,推进粱山伯的视野,也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并不算十分漂亮的祝英台,以她令人砰然心动的高冷气质,征服了千禧年的岛城师院,也深深打动了粱山伯的心。各种复杂的目光,一齐聚焦在这朵出类拔萃的睡莲上。有些好色之徒,目睹这一幕,惊诧地象看见地球的地外文明人一样。在不体面的破日记本上,粱山伯第一次用隐讳的诗歌语言,记录下这一天迷醉一般的感受。从此,他开始装模作样地玩起文学来。他自己并没有预料到,沾染上文学的毒瘾,他的创作激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祝英台的原因,原本对文学并不感冒的粱山伯,报名加入了中文系学生会的海鸥文学社。粱山伯如影随行,整天跟在祝英台的屁股后边,充当护花使者。粱山伯的出现,引起了马文才的反感。马文才同时兼任着海鸥文学社社长执行主编的职务,《海鸥》杂志稿件的生杀大权掌握在马文才手里。粱山伯投到《海鸥》杂志的稿子,如泥牛入海,搞得他差点丧失了对文学的信心。

那年秋天,粱山伯从老家考到岛城师院,开始了大学生活。因为暗恋祝英台,粱山伯才装模作样地坐在图书馆宽敞明亮阅览室里,阅读《收获》、《十月》、《小说月报》等文学杂志,然后被文学吸引住了。千禧年的初夏,粱山伯看见祝英台红色的裙子,在温暖的风中轻轻摆动。每次祝英台喊叫他名字,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刹那间,粱山伯身如触电,心如撞鹿,后背钻出黍米般的丘疹。他茫然地立在路边凸起的条状石路牙上,象一只拘谨的猴子,默默地接受夏日阳光的曝晒。祝英台咏叹调似的喊叫,对粱山伯多情的思想,有一层很隐晦的含义。

一年后,当粱山伯读惠特曼的诗,读到一首残缺的诗句:夏天的野猫穿越一片开阔地。他突然回想起千禧年,在惠特曼随意布下的仄石之上,那次祝英台喊叫着他的名字,愉快地跳来蹦去的心理感觉。那一年,粱山伯文思泉涌,模仿着伤痕文学、寻根文学、欧美意识流、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等流派,夜以继日地编造着幼稚可笑的小说故事。那年夏天,当祝英台递给他一篇诗歌稿子,他突然对丹麦的那位童话天才的情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燕妮·林德,这位瑞典王国的夜莺,粱山伯对她的身世并不了解。粱山伯知道,在安徒生被单相思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编造了天真浪漫的童话来麻醉自己。粱山伯幻想着17世纪Antwerp明媚的春天,安徒生必恭必敬地把一封洋洋洒洒的情书,交给燕妮·林德。之后不久,一篇名为《The Nightingale》的作品轰动丹麦,紧接着震惊整个欧洲。

“很远的地方有个王国叫中国,国王也叫中国……

                              ——节选自《梁山伯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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