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向往那种氛围

（王德华）

 

实验室的新年聚餐和联欢会今天（2012.1.5）上午举行，大家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吃得热火朝天，酒足饭饱。节目表演基本上是研究生们的事情，也是他们的才艺展示机会。原创的节目也的确很有创意，很精彩。所谓精彩，就是能博得处在繁重压力状态的师生们开怀大笑，这已经实属不易。研究生们的特色节目几乎清一色是关于实验、学习和发文章的，印象很深的两个小品，一个男生合唱“男儿当自强”，铿锵有力，豪迈嘹亮，男儿当自强，发表大Paper。小品道白和歌词很有“生活”，都是对当研究生生活的“声泪控诉”，可谓“字字血、声声泪”，虽是调侃、幽默，也不乏反映当今研究生的一种现实心态。欢笑之余，总是有些回味。我时常会自问：当今读研真的没有了趣味吗？处在青春年华的博士生们硕士生们，研究生的生活真的是灰色的了吗？

 

我不知道当今的研究生们内心真正想的是什么，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就连我自己的学生，我也没有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大家似乎都是走一步是一步、过一天是一天，反正很少看到或找到我希望的那种状态。我希望的是一种什么状态呢？总是说朝气、阳光、青春、快乐好像太空了点，但一种感觉也的确不是很容易说清楚的。想起多年前在德国的那段日子，想想应该向往的是那种感觉吧。

 

2000 年受中国科学院和德国马普学会资助，有机会到德国大学城马尔堡的菲利普大学生物学系动物生理学研究室访问进修一段时间。回想起那段日子，真的是十分享受。享受德国学者对学问的严谨，享受德国自然环境的清新，享受德国社会环境的安宁，享受在马尔堡中国留学生的关心和照顾。自然记忆深的、最向往的还是那种学习和研究的氛围。

 

冬日的德国，天黑的早、亮的晚。大学城的居民一半以上是学生和教师，据说学生和教师占了城市7万人口的70%以上。所以，大学城是一座青春的城市，充满生机的城市，阳光的城市，文化的城市。每天清晨，大家都是风尘仆仆，但精神十足、阳光灿烂，从各个方向涌向大学。早上坐在稍有拥挤的公交车上，青年学生们相互招呼着、笑着、聊着，有微笑，有爽朗的笑。我除了能听懂 “早上好”、“谢谢”、“再见”之类的打招呼之外，听德语真是听外语，但是望着他们那么激情地聊着、笑着、问候着，是很享受。每天的早上都是这样，从微笑开始，从笑声开始，从问候开始。到学校的终点站后，大家井然有序地沿着小路走向大学楼，人群队伍在小道上成了绵延的多排队列，你走在其中，向前看和向后望，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感动。这是除了周末和假期外每天早上的一道很让人满足的风景。

 

我所在的动物生理学研究室，包括工作人员和研究生将近20人。每天早上，值日的学生或工作人员，会提前到学校煮好咖啡，将杯子洗刷干净。等大家到达学校后会冲上每天的第一杯咖啡，相互寒暄之后，接着进入工作状态。上午10点半左右的时候，又是咖啡时间，大家开始有说有笑，海阔天空、眉飞色舞地聊，有时候会跟我简单用英语解释一下他们在笑什么。

 

我特别喜欢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朝气，享受那种和谐的氛围。上班的时候，大家用心在工作，认认真真，可以说一丝不苟。咖啡时间，大家有说有笑。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放松的时候放松，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大家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在实验室里，大家都在忙碌着，实验台上整洁干净，各种试剂用具摆放整齐有序。实验室里也有低声的流行音乐，一个破损的录音机，喜欢音乐的小伙子或姑娘们，每天早上总是忘不了打开音乐频道，高兴的时候跟着哼两声。有一首“过山车”的英语歌曲是那一年的流行曲，来自伊朗的小伙子只要一听到那熟悉的音乐就不自觉扭动起屁股来。有研究生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招呼一声，每个人都是那么热情，只要知道的就会详细告诉你，不清楚时候也会把你领到知道的学生或工作人员那里，也会给你一些很有用的建议和信息。所有你感受到的，那就是井然有序，那就是和谐的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微笑，都是阳光，感觉到都是信任的目光，关心的目光，这里似乎没有猜疑，没有杂念，你不会感到有生疏感，却总是会感到有些暖意。

 

研究室每周有两次集体活动，一次是周三或周四的Seminar，一次是周五早上的组会。在组会上，大家会聊聊实验室的杂事，安排一些事情，同时研究生们会简单交流一下刚得到的实验结果，有的会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有的会打印出一张结果图示解释一下，有的会口述一下，不是很正规却是很及时，很容易得到他人的评论和建议。组会有很严肃的时候，大家会突然鸦雀无声，也有时候会突然放声大笑。我在的那段时间，汇报学术的事情，安排一些事情，要求他们用英文叙述，德国研究生的英语都是很流利的，一旦聊天就很少用英语，我就成了听天书了。周五的组会是从早上8点开始的，时间有点早，平时大家上班是8:30左右，所以每到周五大家都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往学校里赶，保证在8点的生活坐在咖啡屋里的桌子周围，等待组会的开始。Seminar 一般是安排在下午的下班时间之后，seminar结束后，天已经很黑了，实验室也不提供皮萨之类的，大家都很坦然，也没有人提出来建议更改一下时间。德国人的刻板和认真是世界上出名的，一旦形成规矩，大家都严格遵守规矩。形成好规矩，严格遵守规矩，是非常宝贵的，也是做好事情的保证，更是一种素质。实事求是说，我们在这一点上很不足，很缺乏，也很需要。这，需要各个方面的努力，是个大工程，但如果高智商的人群连起码的规矩意识都没有的话，谈崛起和强大是枉然，是自娱。

 

职业操守，敬业精神，是快乐工作和生活的前提。

规矩意识，诚信意识，是快乐工作和生活的保证。

 

向往那种氛围，那种充实、愉快、放松的氛围，温暖、上进的氛围。

科研、学习、生活，需要一种心情，一种氛围。就是阳光、温暖、愉快。

 

（照片来自网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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