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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土地我生于斯,长于斯,但自打真正懂事起我就想离开它,即使真心地为它流过那么多汗水,也多半是为了换来离开它的果实,终于,我如愿以偿,最对不起的是父老乡亲,在我成了城里人之后,良心告诉我,不能忘了农民,这城市,这工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传统到现代,有他们的一份辛劳,一份奉献。我们城里人的生活也离不开他们,可我们骨子里却嫌弃他们,当街上人头窜动,当公共汽车上摩肩接踵,便会自觉不自觉地感到他们妨碍了我们城里人的生活,我不能原谅自己,于是就想为他们说几句话。”
-中国农业部部长韩长斌《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三农问题》序
昨天看杨澜访谈录的时候,读到这一段,很有些感触。加上半年多的农民生活,在这橘花飘香的晚上,说说在美帝的农场主。也同时问问,如果农民也是富豪职业,你们愿意做这一行吗?
我在做的这个项目是某水管局出钱、某一私人农场出地,研究在保证土豆和豆类产量不受影响的前提下,central pivot(中枢灌溉,有点喷灌的意思)替代seepage(渠道地下水灌溉)灌溉系统的可能性。Seepage灌溉的用水量大概是central pivot的两倍,如果可以保证产量,替换后将大量节约用水,尤其是对地下水的利用。
我之前做的都是自然生态系统,也和韩部长一样有些“骨子里嫌弃(农民)”的意思,但是在这半年多的“下地”中,也算是对美帝的农业、农场主有了一些真实的了解,当农场主其实真是一件不仅需要体力也需要脑力的辛苦工作。
这个农场是继承祖上的遗产而发展成的现代化的农产品原产地,主要种植土豆和四季豆(snap bean)、橘子,还养殖牛(http://jonespotatofarm.com/)。他拥有的土地超乎我们的想象,一个可供猜测的线索是,他们生产的土豆(chip potato专做薯片的土豆类型)还要出口韩国、加拿大。农场有三个大的分场,每个分场有专门的farm manager, 负责播种、施肥、施药和最后收获的调度和管理。从播种到最后的收获都是机械化,所以每个分场外都停着好多的大型拖拉机播种机。为了控制水量调度,农场也有自己的水泵、流量表之类。虽然机械化了,但是farm manager却没闲着,要密切关注雨水适时地调节灌溉量,要常到田间地头去看看是否有病虫害;虽然机械化,但是农民仍然逃不开“靠天吃饭”的宿命,突如其来的冷冻天,可能对长势喜人的农作物来个致命的打击。
这样的农场接受水管局的一部分资金启动central pivot的新灌溉设备,让科研人员进入农场进行相关研究,无偿提供试验田支持科研人员进行其他可能提高产量的实验。这在国内现行的农业体制下应该是不多见的。而在美帝,规模较大的农场都会非常愿意配合科研人员共同合作进行各种试验。今年我也有幸outreach(参见邢lrj的旧文)了一把,参加了“农业技术交流日”(他们叫做Field Day),并照本宣科的汇报了项目的主要结果。活动当天大概去了26个人,包括周边的其他农场主、系里的相关领域的三个教授,和水管局的相关负责人。我和三个教授分别讲了项目进展、化肥管理、杂草处理方法和收获后农产品的储存等话题。前来的农民朋友对于这些话题倒是很感兴趣,结合各自农场,问了好些问题,把教授们都问住了。所以outreach对于一些应用型的学科还真是一个很必要很好的过程,加强了研究方和研究成果使用方相互的交流和反馈。
Pic1认真听讲的农场主
Pic2.参观试验田
杨澜访谈录对农业部韩部长的访谈,谈到农村3860的人员构造问题,即妇女和60岁老人留守农村;父母之前也常常跟我讲分田到户、农田承包制的创举曾为农民带来财富。在农村人口的不断减少,农田不断被城市扩长而占领的当下和较近的未来,国家除了给农民补助,让农民得到眼前的些许可见的利益,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我想如果我们“骨子里的嫌弃”少一些,发财致富的路子回归到“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上,让中国的农民争当有钱的“农场主”,是不是会使农民农业的面貌有更好的改观?
这橘花飘香的春啊,我突然意识到“一年之计在于春”的说法是源于这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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