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熙载的“书像”与玻尔的“心像”

 范洪义

   清代学者刘熙载在《书概》中一开头就写道： 圣人作《易》，立象以尽意。意，先天，书之本也；象，后天，书之用也

就是说，书法的根本是取法万物形象以表达心意，显露书像。《书概》是《艺概》的一部分,汇集了刘熙载一生中关于书法艺术的卓见确论。东坡论吴道子画“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说的也有这个意思。刘熙载还指出：学书者有二观：曰观物，曰观我。观物以类情，观我以通德。

    这使我想起物理学家玻尔的话语："就原子方面，语言只能以在诗中的用法来应用，诗人也不太在乎描述的是否就是事实，他关心的是创造新心像"。玻尔就是这样践行的，在普朗克提出能量量子化后，他为解释原子光谱线提出了"心像"---电子壳层的轨道理论和能级跃迁规则，这是一种半经典的量子化理论，在当时取得很大成功。但因为是一种"心像"，难免有`阴影'（缺陷），果不其然，玻尔的原子轨道论后来被海森堡、薛定谔和狄拉克的理论所替代，后者又被玻恩解释为几率论。

    研究物理和解题需先从物理感觉---心像来思考，因此领悟与掌握物理概念比学会一些解题方法更重要。研之精则悟之深，悟之深则味之永，味之永神相契，神相契则意相通。掌握物理概念需达到神相契、意相通的境界。如陆机所谓：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不同的人，即使对同一现象，也会建立不同的心像，能做到神相契、意相通的只是少数人。就像历代的能自创一体的书法名家也只不过寥寥数人。

　  刘熙载还评论到：“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贤哲之书温醇，俊雄之书沈毅，畸士之书历落，才子之书秀颖。书可观识。笔法字体，彼此取舍各殊，识之高下存焉矣。”

    纵观量子力学的几位创始人，彼此取舍各殊，也是因为性格各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