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李 娜

内地年长女性生活状况显著逊于男性

     人口老龄化是不少国家正在或将要面临的挑战。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老年人群体，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到2011年底，中国约有60岁及以上老年人共计1.85亿，这部分人口所占比重今后还将不断增加，维持老年人的生活福利将变得愈发富于挑战。

     为科学研究中国老龄化问题，北京大学、香港科技大学与美国南加州大学近年联合开展大型“中国健康及养老追踪调查（CHARLS）”，研究报告5月31日公布。调查对象包括来自中国大陆各省份（不含西藏）共计17708名45岁及以上受访者。本次调查为中国老龄化问题研究提供了一个独特的、高质量的数据库，并且发现中国的老龄化问题存在明显性别差异——女性基本生活状况整体逊于男性。

顶尖研究团队，参考多项国际经验

     CHALRS项目调查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持，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执行。项目的研究团队由国际一流的经济学、流行病学学者组成，得到由国内、国际老龄化问题顶尖学者组成的顾问委员会的指导。北京大学、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美国国家老龄化研究所、世界银行为该项目提供资助。  

     2008年，CHALRS项目组成功在甘肃、浙江两省进行了包括1570户家庭中2685人的基线预调查，并且在2012年成功进行了追踪访问。2011~2012年间，CHALRS全国基线调查开展。这次具有全国代表性的随机抽样调查，覆盖了除西藏以外中国大陆所有县级单位（150个，散布在全国28个省区），450个村级单位，10257户适龄家庭（每户至少1位年满45岁的人）共17708人。调查应答率超过80%（农村地区94%，城镇地区69%）。

     CHARLS为科学研究中国老龄化问题提供了一个独特的、高质量的数据库。该调查参考了很多享有盛誉的国际老龄化问题调查的经验，包括美国健康与退休调查（HRS）、英国老年追踪调查（ELSA）以及欧洲的健康、老年与退休调查（SHARE）等。这些调查有以下共同点：第一，将详细的社会经济数据与高质量的身体、心理健康状况（包括认知）数据结合起来；第二，对所有被访者都长期追踪访问，观察其生命历程的变化，而且访问对象包括退休前的中年人群；第三，配套提供完整的数据指南，去掉受访者隐私信息的数据可供所有研究者无偿使用。正是这些特点使得这些调查成为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研究老龄化问题的数据。亚洲国家如印度、印尼、日本、韩国、泰国，都已经或着手开始类似的调查，这将使得泛亚地区的比较研究成为可能。

     CHALRS研究报告的主要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赵耀辉、香港科技大学朴之水、中国医学科学研究院及北京协和医学院杨功焕、美国南加洲大学John Strauss等人联合完成。

年长者大多面临身心健康问题

     CHARLS全国基线调查发现，大部分的老年人面临身体和心理方面的双重健康问题。

     调查结果显示，31.8%的老年人自报健康状况为差或者很差，38.1%身体有残疾（定义为自行完成基本日常活动有困难），23.8%在基本日常活动中需要帮助，33.4%报告有身体疼痛。体检显示，10.7%的老年人体重过低，28.0%超重或者肥胖，其中4.5%肥胖（基于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54.0%患有高血压。这表明，4400万60岁及以上老年人在基本日常活动中需要帮助，6180万人经受身体疼痛，还有9990万老年人患有高血压。经受身体健康问题折磨的老年人数目庞大，反映出在老年人医疗服务和提供日常基本活动帮助方面存在着巨大需求。

     除了身体问题以外，许多老年人还经受着心理问题困扰。调查显示，中国有40%的老年人（7400万）有抑郁症状，包括失眠、恐惧等。

     根据调查，老年人的健康状况与以下因素呈现相关性：老年人的健康状况随着年龄的增长急剧变差；健康问题更常见于经济贫困的老年人，独居老年人中很多人有健康问题；受访者的健康状况与教育水平密切相关等。

     另外，为应付急速人口老化问题，近年中国政府大力加强老年人的社会保障计划，包括扩展公共养老及医疗保险等。然而调查发现，家庭成员的支持在中国内地老年人生活中仍扮演着重要角色。

女性寿命长，但基本生活状况逊于男性

     据CHARLS研究报告，女性在各项指标中均显示出比男性健康状况更差。CHARLS主要调查员John Strauss教授表示，虽然女性死亡率较低，但由于多种原因，女性自报健康水平普遍低于男性，生物标记数据也都低于男性。不过，其他国家也存在类似情况，并非只是中国内地。

     CHARLS研究报告称，男女间最显著的差异表现在对日常活动帮助的需求（女性27.5%，男性19.8%），身体疼痛（女性39.1%，男性27.5%），超重或肥胖（女性31.7%，男性24.3%），高血压（女性58.6%，男性49.1%）。与身体问题一样，女性心理健康状况相对更糟糕——32.1%的男性老年人具有抑郁症状，而女性中该比例高达47.6%。另外，两性长者在认知能力衰退亦有差距，带出在社交关系、受欺负、心理压力及工作年限上的重要揭示。

     CHARLS研究发现女性的生活情况，长期在不同层面都较男性差，朴之水教授指出，这值得关注和跟进研究。虽然在不同国家，女性长者的健康情况都较男性差，然而部分差异在中国内地较显著，例如抑郁症状、认知能力等。朴之水认为，部分两性差异可能是由于中国内地的女性长者文盲率较高，导致较差的健康情况及较低的社会及经济地位；但中国内地长者女性较高的抑郁症及自杀比例也显示出，其他社会因素可能亦对女性健康有重要影响。在未来每2年进行1次的追踪调查中，研究人员将持续关注两性之间的差异会否随着中国内地发展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