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鹰
1.28 教学改革措施一:互动性的非教导式学习
2019-6-24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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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教导式教育类比于自学、讨论班中的互相学习等等的学习模式。这种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方式,相对于教导式学习中教师传递给学生的教育模式,可以提高学生的专注,而且与现实情况联系更加紧密。在一个人步入社会以后的实际生活和工作之中,大多数人并没有一个教练或老师去培养指导自己,而且很多时候也找不到标准答案可以参考学习,更多需要依靠自己与同事朋友一起协作找出解决方案,非教导式学习需要更多的关注与教学尝试,以促进教学改革。

教导式教学,具有快速传递知识的功能,但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生与老师之间的耦合(engagement),也可能产生,教学双方都像演员一样,勤奋地演老师演学生,然而知识并没有被学生所掌握。长远来说,人都是要进入社会的,每个人都要学会交流,学会在未来没有考试没有标准答案的情况下从朋辈当中学习。非教导式学习,在多方面对灌输式的教导式学习进行改善,作为知识传播与能力培养的补充,大致可以通过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改善:合适于学生水平的互相学习,实践与理论结合的印象加深,讨论中的建设性的批评与驳斥。

有一些知识或者能力的习得更适合于同龄人之间,适合自主学习与互相学习。比如下棋的棋力成年人与孩子并不相同,尽管象棋或者围棋中让子的比赛方式可以使得不同棋力之间的人可以互相竞技,但是所习得的策略并不等同于公平比试的策略。这些时候就很需要从同辈的竞争中学习,然后也要学会协作。中小学的时候,学生的学术倾向并不明显,可以少一些学业压力,多一些多元化发展,可以考虑培养一些兴趣班,鼓励同学们从彼此之间学习,比如美术班,或者游泳课等等。可以有一个老师或者教练给于一定的监督,但是少一些直接的讲授,而多给一些学生自由去摸索。教学相长(拉丁语:Docendo discimus,英语:by teaching, we learn)这个概念在不同文化中都有体现。领先的学生,通过教其他同学也可以得到一定的提炼与结晶,是一种难得的机遇;落后的学生,通过从其他学生中获得比较接地气的经验与学习方法,或许也比直接从教师那里获取答案更加印象深刻。

“纸上得来终觉浅”形容的是知识获取之时印象不够深刻,而且可能获得的是理论的知识,有很多的东西必须通过实践才可以理解。很简单的例子,友情与爱情,你是不可能由老师讲给你听的,需要同学们自己通过实践,通过行动去收获,否则就只是理论的“友情与爱情”。即便你将“如何结识朋友”一书背的滚瓜烂熟,也不可能在没有和对方交流的情况下而成为朋友。因为学科或者知识点的关系,有些内容并不能避免教导式教学,但是是不是可以考虑稍微穿插一些讨论课与实践课,用一些具体事例来展现。

物理化学生物等课程并不像数学那么抽象,实际上有很多科学的现象可以进行低成本的实践。比如黏滞系数的理解,可以通过搅拌不同浓度的糖水得到直观的感受。海边的学生,可以在沙滩上奔跑,去测量快速与低速奔跑时候,在沙滩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因为混合海水的沙展示出了非牛顿流体的性质。吃口香糖的时候,一边喝凉水或者温水的时候,可以感受不同的口香糖的硬度,是因为口香糖根据温度不同进行的玻璃转化现象(glass transition)。新型的理发方式,通过使用菜刀的方式进行,但是为什么需要菜刀上加一把榔头呢?为了增加瞬时的相对速度,这样才可以快速剪头发。地理中的很多问题也可以给出更深的理解。比如冰川融化,到底会不会导致海平面上升,因为陆地的存在,而和纯粹的冰块融化的物理问题所不同。学生可以通过实验更深地理解,因为在南极大陆的冰川,体积远远大于没有陆地支撑的冰块的体积,所以气候变暖以后水平面上升。这样对环境保护的原因,以及科学思辨都更加清醒认识。阴历根据月相,而阳历围绕太阳公转,由于两者周期的非整除,该如何对节气或者闰月进行计算的调整?这样,一些数学计算的实验也可以用来增进学生对历史地理的理解,而不是教条的知识(because daddy said so),从而对中国古代文明可以有更深的思考和理解。

科普无处不在,减负减轻了一些传统教师对学生类似讲座(灌输)似的教育的要求,可以用一些更加互动的教学方式,这些学习可以不拘泥于正式场合,不用端正地坐在桌前,可以和同学们互相批评学习。井里的地下水是如何冒出来的,石油的资源是如何预测和勘探的,水稻或者小麦都是有壳的,古代和现代使用什么样不同的工具去壳,草莓如何在运输过程中保鲜,为什么放在家里的冰箱里很快就会烂掉了。之前三星电池出了爆炸事故,充电电池的不良率到底该怎么测试,或者火柴是否可燃,因为不可能一一做实验,这种百万分之一或者十万分之一不良率是如何得来的,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因为不是教科书中的简单的题设,需要从不同的方向进行分析研究。加深理解的方式,不仅仅是通过实践或者实验,也可以通过网上搜集资料讨论,而获得更好的理解。

科学研究的不同问题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并没有一个定论:科学最基础(最美)的地方在于它是可驳斥的(refutable)。我们的传统课堂,多倾向于传播已知的规律与事实,而少了学生之间的讨论。举个例子,泊松光斑(也称阿拉戈亮斑、或者菲涅尔光斑)的讨论与发现很大推动了当时波粒二象性的认知与理解。用演绎的说法,泊松作为粒子说的赞成者,提出了这样的争论:“光怎么可能是波呢,你们这些笨蛋!好吧,假设你们这些笨蛋(菲涅尔等人)的光是波的假设可以成立,我用自己不可比拟的完美的数学技巧,来推算给你们看看,会推导出何等荒谬的结论。我的高超的数学演算推论出,光在遇到一个圆形的障碍物的时候,会在影子的最中心形成一个亮斑,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与直觉相反的结论啊。”结果当时的评判委员会的首席,阿拉戈真的去仔细做了实验,然后实验果然证明中心是亮的。虽然泊松的最初的立场不同,但是没有他的不同假设的猜测与数学推演论证,不一定很快能激发其他学者去做实验尝试验证,最终找到更加正确的物理规律。如果在上课的过程中多一些学生讨论,和一些不同观点的碰撞,随着思想对冲的火花,可以更加加深这个学习过程的印象。

除了科学的争辩,其他的学科有很多的知识并没有类似理科教材中问题那样有一个客观的标准。这就需要集合各方面的思考,各个方面的不同的优缺点进行权重分析。很多东西都是在争辩中更加明白不同的思考方式与基准点。一些法律或者道德的想法可以通过一些争辩获取真知。人类相处有很多不同的规定与法则,学习研究这些规定是如何产生的,对于增进同学间的同理心也有好处。去学习研究一种游戏的规则(比如篮球,比如围棋,象棋等等)如何一步步设计或者产生,可以作为学习博弈论(game theory)的一个具体尝试,而促进了学生在游戏(对弈,博弈)情况下的各种不同的思考方式。这些开放性的问题都是很难在传统课堂由老师“教”给学生,而是学生相互学习,而最终领悟出来的。

在讨论课之中,学生之间建设性的争论与探讨,也需要老师适当的调控节奏,以免使得争论很情绪化和个人攻击。网络上的一些言论因为没有引导,很容易演化成互相谩骂,而不是建设性的讨论,例如下面的一个类比,也是很多诽谤他人的一个套路。“楼主没有小JJ”,“我有小JJ”,“那你证明给我看”,“我去,我又不能脱裤子给你证明”,“你不脱裤子,说明你要么没有小JJ,要么就是非常小的小JJ”,使得原本的讨论偏离正轨。即便最著名的哈佛大学高材生,在争辩同性婚姻的公开课中,也有学生产生了比较情绪话的个人攻击,质询对方是否进行过自慰的,迈克尔桑德尔合适地进行引导为第三人称的讨论,对事不对人[1]。 老师在这种情况下,更多是一个启发者,像一个裁判,对课堂的节奏进行微调。

我们的教育之中,不同的任课老师有不同地风格,而更多的同学却有各种各样的色彩,希望这些不同方面可以尝试的非教导式学习,可以让学生们从彼此的优点与缺点习得更多与社会接轨的实际可用的知识与能力。

 

引用文献:

[1]麦克尔桑德尔,正义什么是正确的事,第12回,同性婚姻的辩论,20099月,哈佛大学发布,Michael Sandel,Justice Whats the right thing to do. Episode 12: debating same-sex marriage , September 2009, published by Harvard Universit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zD9P-9sj4M ,2019年6月23日最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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