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激情荡漾的岁月

————爱拼才会赢

秦卓明

时值山东省农科院家禽研究所四十周年华诞，艾老师让我写写SPF鸡场创建青年文明号的历史，我爽快应约。可当我手执墨宝，却不知如何写起？习惯了八股文式的论文模式，写起历史来，还真有点懵圈……

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翻开久违的笔记，打开记忆的闸门，循着岁月的长河，追忆无悔的青春，历史的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缓缓展开……

亚洲最大，星火项目

1991年3月初，中央新闻联播播出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国务委员兼国家科委主任宋健莅临济南，为亚洲第一规模的山东无特定病原试验种鸡场（SPF鸡场）剪彩。这句话听似简单，却凝聚着家禽所以朱果先生为首的禽病科学家，经过六年多的努力，终于把研究成果从实验室推向了规模化和商品化生产，这一硕果从根本上解决了SPF种蛋长期依赖进口的难题。

说起来，我与SPF鸡有缘。1986年，我就读于北京农业大学兽医学院实验动物专业。记得毕业分配前夕，负责分配的张书记特意找我谈话，说是山东家禽所了不起，省级研究所培育出了SPF鸡，你去哪里可以发挥专业特长。实验动物所的王静兰所长专门给我谈了话，让我好好努力，不辜负老师的希望。就这样，我改变了当初准备去医科大学的初衷，怀穿着SPF鸡的梦想，卷起铺盖卷，带着一箱子书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济南。我是1990年7月份到家禽所的，那时候，条件比较苦，我还比较幸运，到了家禽所，领导很器重，不仅安排了临时宿舍，还马上交代了具体工作（到禽病室实习）。那时候，张秀美老师负责禽病室的日常工作，朱果老师负责全面工作，重点负责东郊SPF鸡场的筹建。在禽病室实习的2个月，我受到了禽病室各位老师“家人”一样的关怀和照顾。那时候，我的工作派遣证没到，发不了工资，再加上当时，生活必须使用粮票和副劵，没有这些东西，你连在街上买个馒头都很困难，都是张秀美老师、艾武老师、姚永秀老师等多方面接济，我才得以克服没钱、没粮票和没户口的窘迫。两个月的生活，给我了一个启示，山东的人真好！两个月后，我又被农科院派往聊城地区唐邑镇参加为期一年的见习实践。此时的东郊，在朱果先生的带领下，正热火朝天地进行SPF鸡场的建设，这也是当时国家首批的星火项目。

在农村见习归来的间隙，我有幸见证了家禽所东郊SPF鸡场的建设。SPF鸡场原来是农科院的一个废旧的果园，与其说是果园倒不如说是一个矿井塌陷区。与现在的绿化成荫、湖光秀色的园区相比大相径庭。很显然，这里凝聚着家禽所朱果先生和刘恩祥老师等家禽所诸多老师的心血。为了加快SPF鸡场的建设进度，我时常被叫着回来帮忙。那时候分配我的任务不多，眼看着拔地而起的实验楼，逐步安装到位的设备，高压灭菌柜和孵化器等的调试，心中充满了自豪，同时也对朱果先生等为代表的禽病科学家充满敬佩。

那时候条件很苦，以上下班为例，我们7、8个人时常挤在一个大头车内，法定车内5个位置，因为公共汽车没有直达，交通不便，没办法，大家就只好挤在一起，碰到警察巡查，个子低的就使劲往后掩，我自然成了被“掩盖”对象。就这样，坚持了整整一年。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建筑的性质决定了工作时间的不确定性，常常是早上班，晚下班，一天10多小时是家常便饭，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还没有加班费，大家凭的就是一股拼劲和热心。正是凭着这股干劲，家禽所建成了当时亚洲规模最大、设施最先进的SPF鸡场（包括一个独立的生产场和一个四层的实验检测楼，净化面积达1400平方米，可存栏4000只SPF种鸡，规模居亚洲首位，），受到国家级领导和山东省领导的高度评价。

艰难的起步

SPF鸡场建成之后，原来的建设团队陆续回到了所里，我则被留在SPF鸡场。根据农科院党委的安排，张玉秀副所长被任命为首任场长，朱果先生被任命为总兽医师。张场长是院里派来的，很实诚、能干，且是一个机械方面的专家，乐意听从大家的意见和建议。这种安排显然对朱果先生有一定的影响，尽管他对工作依然热情有加，拼命和忘我。两年后，他离开了离开了家禽所和SPF鸡场，在外面执着于他所开创的事业并获得了成功（这是后话）。

我一开始是负责技术的，虽说在学校里读的是实验动物学，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对于SPF鸡，我还是门外汉。从农村回所后，我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从孵化、育雏、育成等做起，很多时候晚上值班，白天上班，反正是一个人。经过几番磨练，我也从中悟出了不少道理，积累了大量的工作经验，这对于我以后的工作大有裨益。

SPF鸡建场之初，场里缺乏项目和资金。项目是贷款建的，每个月都要还银行贷款，可饲养SPF鸡又有一定的生长时间和周期，夏季（5~8月）的SPF种蛋卖不出去，这对张场长是一个不小的压力，几年下来，张场长的头发变白了不少。我印象最艰难的时候，场里的账户上不足1万元，因为SPF鸡场属自收自支单位，连工资都不够支付。特别是1992年家禽业萧条，SPF种蛋滞销，日子更加难过。也正是这种处境，倒逼着我们“穷则思变”。

自1993年起，我们开始新的探索，开始利用SPF鸡和鸡胚的优势，进行禽病研究，与中国农业大学建立了科研合作关系。1994年，我们成功申报了第一个山东省科技攻关项目“禽脑脊髓炎的诊断和防治”，课题经费是3万元。在上述过程中，张秀美老师给了我们莫大的关怀和支持，姚永秀老师作为实验室的负责人也发挥了她卓越的科研才华，更为关键的是，我的恩师赵继勋教授给了我们无微不至的指导，这对我们以后的项目申报和科研开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这里，还要特别感谢SPF鸡的创始人朱果先生，是他利用国产设备成功地培育出我国第一个SPF鸡群，是他开辟了我国SPF鸡研究和禽病研究相结合的新纪元，是他把家禽所的禽病研究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SPF鸡仍然是家禽所的传统和优势项目。朱果先生才华横溢，业务精干，思路敏捷，平易近人，我经常到他家吃饭。他幽默、风趣，不拘小节。他的勇于探索和敢为人先的精神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创建青年文明号

1997年，所里面让我主持鸡场的工作，此时的SPF鸡场已在1996年彻底还清了银行贷款，科研和生产逐步走向正规，所里原有的蛋鸡研究室和肉鸡育种室合并到场里，场里的年轻人也逐步多起来，科研实力增强了。为了充分发挥大家的智慧和力量，在张桂芝所长和逯岩副所长的支持下，成立了场务办公会，重大事情讨论决定。王传强、金维江、刘红、张世栋、高峰和冯华等成为核心成员。

王场长当过沂源县的科技县长，他不愧为行政管理的高手，各种后勤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我之所以能得以大量的时间投入到科研，与王场长的完美配合密不可分。金场长是销售方面的行家，在2000年以前，SPF鸡场的种蛋销售占了全国市场的30%以上，40%以上的科研单位使用家禽所的SPF种蛋，各种学术文章中材料部分提及山东SPF鸡场的占60%以上。刘红负责实验室的工作，后来到加拿大深造。张世栋负责SPF鸡的日常管理，他是南京农业大学遗传育种的高材生。高峰在疫苗销售方面独领风骚，河北的市场大多数市场都是他开发的。冯华负责财务的支出和预算，她的认真和精明对SPF鸡场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当然了，场里的其他很多职工都可圈可点、成绩卓著，涌现出了一大批踏实肯干、奋勇争先的模范，如翟清华、李国全、刘占海等。

举一个例子说明大家工作的工作干劲。SPF鸡舍前有一个水塘，每5~6年需要清淤一次。如果请外边的人清理至少要一周以上，还要花费近万元的工钱。后来，场里的团员们一合计，就动员全体员工义务劳动，争取在周末两天清理出池塘。结果这个提议一呼百应，大家齐心协力，不怕脏、不怕累，仅仅在周六一天就彻底清理出了池塘。在整个过程中，大家充分体现出了高度的责任感和义务感，你帮我，我帮你，你推我拉，尽管浑身到处是泥巴，但热情高涨，人心齐，泰山移，不到一天，就彻底把淤泥清除于池外。这个事情对我触动很大，让我再次看到了集体力量的伟大。

1999年以后，SPF鸡场陆续引进了扬州大学硕士生何叶峰、山东大学毕业生贾强、山东农业大学硕士生徐怀英等，一批青年才俊来到了SPF鸡场，多学科的交叉，不同的校园文化，不仅带来了创新的血脉，更多的是带来了激情和活力。

经过大家的齐心协力，SPF鸡场在科研、生产、经营和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均获得了全新的进展，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战绩。1997年10月，SPF鸡场生产的SPF种蛋荣获第三届农业博览会“名牌产品”。“禽脑脊髓炎病的诊断与防控”先后获得了山东省科技进步二等奖（2003）和三等奖（1997）。与此同时，我们又陆续获得了2项省科委课题和2项农科院青年基金课题，获批了3项山东省畜牧局生物制品临床中试文号。1998年，SPF鸡场率先获得山东省首批实验动物生产许可证。

自2000开始，我们开始申报山东省青年文明号，陆续2001、2002等，SPF鸡场连续多年被授予山东省“青年文明号”。更为重要的是，自1996年开始，SPF鸡场每年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的科研论文成倍增长。以2001年为例，SPF鸡场2001年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论文32篇，成为家禽所论文发表的主力军。该时期的科研成果也成为我们后来获得省科技进步一等奖的重要积累。

爱拼才会赢

从1990年到2008年，我在SPF鸡场工作前后长达十八年。可以说，我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留在了那里。期间的成与败、苦与乐、泪与汗、得与失、爱与恨、功与过等无一不印记在脑海，挥之不去。

在本文即将结束之际，谈几点感悟与大家共勉。

一是“创新前进的动力和源泉”。SPF鸡本身就是一个创新，通过它我们走向了全国，迈向了世界。直至今天，SPF鸡仍然是是家禽所的骄傲和旗帜，更是家禽所一举成名的典范。欣慰的是，以李峰、张世栋、王友令、李新华等为代表的技术精英和骨干仍在不懈努力，勇创一流。期待明天更美好！

二是“科研至上，强强联合”。家禽所是省级科研单位，资源有限，只有与国家队联手，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我们的优势。过去SPF鸡场的项目较少，科研功底薄，研究氛围差，我们之所以快速发展得益于中国农业大学的赵继勋教授和山东农业大学的崔治中教授以及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的刘文军研究员高屋建瓴的指导，正是基于他们的教诲，我们才一步步发展和壮大，并且在禽脑脊髓炎、新城疫等研究方面确立了我们家禽所在全国禽病领域的一席之地。在2007年10月，在世界禽病会上，我们终于聆听到了自己的声音。2008年，我们的三篇SCI文章几乎同时在JCM2篇（IF 3.9）、Virus Research（IF 2.8）等发表。从1993年算起，这一步，我们走了整整15年。

三是“持之以恒，勇于拼搏”。“坚持”和“拼博”是任何一个科研人员成功的秘诀，正如一位智者所言“成功在八小时以外”。SPF鸡场之所以有后来的发展，与大家的拼搏精神密不可分。有首歌叫“爱拼才会赢”，这首歌在SPF鸡场一度流行，不仅仅因为是我们的职工在院里比赛曾获一等奖，更是由于这首歌倡导的精神一直鼓励和鞭策着我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