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和科研不是一回事（140526）

闵应骅

   IEEE Spectrum 2014年5月号发表一张图片（如下图），说明半导体产业的繁荣，2014年1月全球销量破历史纪录。报道说，根据世界半导体贸易统计组织的报道，2014年1月是所有年份1月销售最好的，全球260亿美元。2013年全年都极好，总销售达到3050亿美元。2009年曾经有一次衰退，全球销售量只有2263亿美元。如今是35%速度的增长。图中，横坐标是时间（月份），纵坐标是销售量（单位是十亿美元），蓝色表示美洲地区，白色表示欧洲，黄色表示日本，绿色表示亚太地区。从图中可见，2009年由于世界经济危机，半导体销售量大幅下降，与2008年9月相比，亚太地区降低了65%，而美洲只下降了25%。半导体销售是有季节性的，年中上升，直到冬天购物季，然后到1月下降。可在2013年后，销售保持强劲，预计2014年将破纪录达到3160亿美元。从四个不同地区的数据来看，亚太区是一个最大的市场。这也不奇怪，不必自豪。亚太区人口多，人手一个手机，是多大市场？亚太地区有41亿人口，占全球的60%以上。

近年来关于半导体方面的研究工作，本人有些悲观。纳米工艺的集成电路制造接近极限，3D集成电路少有突破，困难很大，设计与测试技术基本没有什么新的研究，无非一些小小的改进而已。令人振奋的是半导体产业还在高速发展，35%的增长速度，纵向比是历史最高，横向比也是第一。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集成电路技术已经成熟，能够对付目前应用中提出的各种问题。而应用的扩张无穷无尽，无论移动网络、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基础建设都离不了集成电路。几乎每一项信息技术的新发展，都离不开集成电路。所以，市场在不断扩大，销售量增长就成为必然。

就像汽车工业，也经过一段汽车研究的黄金期，但是，基本过关以后，产业就稳定发展。1705年，蒸汽机用于驱动机械，便产生了划时代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驱动的机械即汽车的诞生。汽车工业的发展不仅依赖于汽车行业本身的技术进步，而且也取决于汽车工业应用这些技术的投资能力和世界汽车市场的投放容量，两者相互影响并受到整个经济形势的发展，及人们对环境要求和能源及原材料供应、意外变化及国家政策等的影响。二次大战以后，汽车、钢铁、建筑这三大工业曾被誉为“三大支柱”。上世纪末期以后，汽车工业的头把交椅的地位被信息产业所取代。但是，汽车工业始终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现在，信息产业也到了这么个时期，技术问题基本解决，就看应用情况。智能手机、多媒体应用的发展，给半导体技术提供了产业发展的广阔平台。至于它是不是能永远红下去，我想没有人说得准。你说呢？

在这种情况下，半导体、微纳电子方面的研究怎么办？是不是要另辟蹊径？我想有可能，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同时，微纳电子技术还有许多技术问题可以改进，譬如功耗是否能进一步减少，黑硅（Black Silicon）问题能不能用增加控制来解决，与之配套的仪器、仪表、制造装备需要提高和改进，特别在国内更是薄弱环节。材料方面的改进始终是提高性能的根本途径。另外也还会有一些更加具体的技术问题有待研究，相关研究人员还是有事可干的。我们的科研人员不要成天盯着SCI论文、论文排名、课题评审那么点点事，自己人和自己人闹矛盾，大家也哄上去凑凑热闹，这样就把我们主要的注意力分散了。

有人说，科技创新引领产业发展。这话在产业发展的第一阶段是对的。但是，当产业已经成熟的时候，关键就在应用了。没有广阔的应用市场，谈何产业发展。有人干脆把科技从产业发展的因素中推出去，这是不可取的，对科研不利，对产业发展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