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日 去市集

---蓝莲花瓣---

       假期的日子就像流水，开始的时候总想着会有大把的光阴在身后等着，可是，还没有怎么闲散，怎么纵情地浪费时间，年味就一下子靠近了，近在眼前。今天，新的春天已经到来，大年夜不远了，春节不远了，或者说，它们非常地靠近在我们的眼前了。

       早晨醒来，微信里充满了冬去春来的吟哦，早饭间大家一起用耳朵欣赏了优美的朗诵《咏春》，就感到春天的气息是不是扑面而来了呢？我想起了在张掖这个寒冷的地界上最早开花的一种植物：银柳。张掖的户外没有腊梅白梅红梅的，它们被冷得没有了踪迹。但是，去年的早春去滨河新区踏青，发现了暗暗开花的银柳，那小而细密的花骨朵，不仔细看会以为它们只是叶子的芽孢，一大群蜜蜂高唱着飞翔，才引导我睁大眼睛认识到：那是银柳千姿百态，红黄丰富的花朵。在2016年春的第一天，它们是怎么样的呢？

       出门。鉴于一贯怕冷的风格，我还是穿上大棉裤，羽绒服，戴帽子口罩围巾。一到楼下就发现了自己的英明----春天和冬天的寒冷是一样样的，至少在我的感觉系统里它们是一样样的啊。滨河新区的湖边，草地上仍然覆盖着皑皑白雪，湖面上冰雪深深，一些凌乱的脚印也没有破坏那整齐划一的冰冻。阳光懒洋洋地打在湖边所有的植物身上，树枝干枯着没有唏嘘。老公说，去阳面看看吧，阳面总是温暖一些。信步银柳身旁，那些沉默的枝条没有一点点感动，我们记不记得它----根本没什么重要！可是，我的小心脏有些感动：冷静的枝条上长满了花芽，有个别的已经脱去了外鞘，露出了毛茸茸的花骨朵了。光阴就像金子，生命是金子的闪光啊。不管你记不记得，在不在乎，他们就在那里，在自己的路上，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今天出门看了银柳，心满意足。接着呢，该去置办年货了。税亭街以前就是一个大大的市场，牛羊肉啊，鸡鸭鱼啊，菜啊，干货调料啊，等等等，一应俱全。后来进行了整改，在税亭街的东口开办了一个市场，名字很好听---福鹏市场，这个市场集齐了以前税亭街上所有的种类。但是，税亭街上的一些房屋仍然被租去作为牛羊鸡鱼的销售点。所以，去税亭街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今天的英明在于，我们没有吧车直接开到税亭街上，而是在它的入口北大街上拐来拐去找了一个车位。这样，我们俩混入人流，成为了熙来攘往的一份子。

        北大街的南段摆满了春联摊位，大红的对联，喜字福字，灯笼，鱼儿羊儿，就那么样的红红火火地排向鼓楼。我们向东，拐进税亭街，发现这个街上居然新开了一家“苗氏卷子鸡”，不知其味如何。穿过税亭街，进入福鹏市场，热闹异常。老公要称瓜子，我就到处溜了溜。带鱼鸡腿，卤味，水果，鸡蛋......每个摊位前面都有好多人。年老的，年轻的，男士，女士，他们来这里就是购物。尤其是男同志，看货物很快，决定购买很快，掏钱也很快，他们几乎不怎么问价和讲价钱。一个胖胖的男人在称炒花生，摊上服务的老婆婆就称得没完没了了，等了一会，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来了，一转眼，孩子两手各提两大袋子花生，男子搂着孩子的脖颈，一同走了。父子间的默契和温暖还是很明显。两个漂亮的姑娘带着大围裙，红袄袄的丰满精干，白袄袄的在打下手。她们面前的大蒸笼热气腾腾，里面装着黄色长棒形的糕，一会一个，一会两个，买得很快。我第一次见到这种食物，就问她是拿啥做的，红袄袄扳着脸不理我，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下来，白袄袄奇怪地望望我，我好奇地不厌其烦地问她，旁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给我详细讲解了这种东西的配料和做法，原来它不是糕饼，它居然是用肉和鸡蛋蒸出来的，怪说身价不菲。在男人的和蔼和耐心里，我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个已经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

     等我找到老公，他已经站在税亭街了。于是，下一站，我站在税亭街花寨山口子生态鸡店铺的门口，老公站在店铺里面。我们等着一只被我们看中的公鸡完成生与死的改变，并且，它要完成从身披大红羽毛到皮肤全裸的转变。在这门里门外的不同世界，我又有充足的时间看着人们在我的面前来来去去。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红色羽绒服，一边打着电话，手里提着两个萝卜和一吊肉，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了。年老的夫妇，什么也没拿，慢慢地走过来，老头望了望生态鸡店，老太太也望了望生态鸡店，想靠紧密步伐协调，默契地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三个二十几岁的男子，不戴口罩和帽子，高谈阔论着，一路热烈地快步而过。咚咚咚跑过来两个少年，背着画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今天就是春花开遍。一只小小的狗狗，挺胸抬头，翘着尖尖的鼻子，左望望，右看看，把它的耳朵向右挑挑，向左挑挑，就像一个思虑极深的谋士。然而，终于天下太平。它往前跑一下，停了停，躲着公路上的汽车，然后安详而谨慎地跑过马路，进入大楼和平房的折叠中。仔细看看，那小小的身影跑过的居然是小节弯曲大局直线的道路。原来哲学和智慧，也不只是在人类手里。

       有鸡，是生态鸡。然后，买鱼。然后，买菜。在春天开始的时候，新年来了。光阴不停息地移动着，在这场安详的生活里，幸福就像鳄鱼吐泡泡一样，愿意的时候，就吐个泡泡吧。心安理得，快乐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