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的奥林匹亚学院”
20世纪初,开尔文指出在物理学晴朗的天空中有“两朵乌云”。1905年一位名不见经传的26岁青年发表了5篇论文,覆盖了3个领域:光电效应、布朗运动和狭义相对论,带领20世纪的物理学穿出这两朵乌云,来到一片前所未有的广袤原野。这位年轻人就是爱因斯坦。100年后的2005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定为世界物理年。
1905年的爱因斯坦是瑞士联邦专利局的一位小职员:三级技术鉴定员。其工作职责是鉴定新发明的各种仪器,其中主要是机电产品。一个专利局的小职员,不可能结交当时科学界奥林匹亚山上的诸神,他在伯尔尼只有几个青年朋友,然而这些年轻人关注的是斯宾诺莎、休谟、马赫、阿芬那留斯、毕尔生、安培、亥姆霍兹、黎曼、戴德金、克利福德、彭加勒等人的哲学与科学著作。古希腊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拉辛的作品、狄更斯的《圣诞故事》、塞万提斯的《唐·吉诃德》,以及世界文学中许多别的经典作品也在他们的兴趣中。这群年轻人将这几年“欢乐的贫困”视为“不朽的奥林匹亚学院”。正是在这个“学院”里,爱因斯坦利用在专利局每天八小时工作以外的业余时间,为我们打开了20世纪物理学的大门。
20世纪末,李政道指出,21世纪也有类似的“四朵乌云”:暗物质、类星体的能源、看不见的夸克、为什么会出现不守恒。那么,谁能带领我们穿过这些乌云,打开了21世纪物理学的大门?今天的“奥林匹亚学院”在哪里?
看看我们奥林匹亚山上的“诸神”:在天上的时间比在地的时间上多;在各种会议上的时间比在实验室的时间多、用于搞经费的时间比用于研究工作的时间多;被学生们称为老板的时间比被称为老师的时间多。从这里,你能看到爱因斯坦的影子吗?
我们来听听爱因斯坦是怎么说的。
在庆祝普朗克60寿辰时,爱因斯坦讲到了他们从事研究工作的动机:把人们引向艺术和科学的最强烈的动机之一,是要逃避日常生活中令人厌恶的粗俗和使人绝望的沉闷,是要摆脱人们自己反复无常的欲望的桎梏。一个修养有素的人总是渴望逃避个人生活而进入客观知觉和思维的世界;这种愿望好比城市里的人渴望逃避喧嚣拥挤的环境,而到高山上去享受幽静的生活,在那里透过清寂而纯洁的空气,可以自由地眺望,陶醉于那似乎是为永恒而设计的宁静景色。
爱因斯坦曾对他的好友菲立普·弗兰克说过:据他估计,对相对论感兴趣的牧师多于对相对论感兴趣的物理学家,因为牧师们更关心一般自然规律,而物理学家却常常不是这样。在爱因斯坦看来,很多物理学家所做的不过是拿出一块木板,专找最薄的地方,然后钻一大堆孔,因为钻孔是很容易的事情。
好了,爱因斯坦告诉我们,“奥林匹亚学院”建立在对“客观知觉和思维的世界”的强烈向往之上,而不在某个山头上。我们不要再问“中国能否出现爱因斯坦”、“中国何时能拿到诺贝尔奖”之类愚不可及的问题。我们应当去发现那些在熙熙攘攘的尘世中依然陶醉于“一般自然规律”的人们,给他们一点帮助,别让他们饿死;给他们一点宽容,别让他们憋死。至于成败利钝,那是造化的安排,非我等可逆睹也。
《科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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