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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哈工大“副教授非升即走”新规的疑问和猜测

程京德

笔者前两天刚刚多事写了篇关于“新型研究型大学”的评论[1]，就在笔者的评论发表当天的1月8日，哈工大发布了《哈尔滨工业大学关于进一步加强教师常规副高岗位管理的通知》（依从网上称呼，以下简称新规），引起这几天网上的大量评论，于是笔者也干脆再来“蹭蹭热度”。

先介绍一下笔者从哈工大官网“学校简介”页上摘录下来的内容：

“学校始建于1920年，1951年被确定为全国学习国外高等教育办学模式的两所样板大学之一，1954年进入国家首批重点建设的6所高校行列，被誉为“工程师的摇篮”。”

“学校始终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模范执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坚持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坚持师德师风第一标准，形成了“政治引领、典型引路、品牌带动、校训育人”的党建和思想政治工作传统，”

“学校秉承“规格严格，功夫到家”的校训传统，形成了“厚基础、强实践、严过程、求创新”的人才培养特色，培养出了115位两院院士、165位大学书记和校长、142位省部级以上领导干部、51位共和国将军、450余位航天国防总师，培养出了共和国勋章获得者、全国最美奋斗者、全国模范教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最美教师、全国辅导员年度人物、全国大学生自强之星标兵、全国大学生年度人物等一大批先进典型，培养出了35万余优秀人才。”

依照笔者个人的理解，哈工大应该是把“育人”作为第一目的的。

疑问一：新规的目的是什么？通知上说，“为进一步加强高水平教师队伍建设，完善教师岗位管理”，但是，这当然仅仅是表面上的“官样文章”说法，背景应该有此新规被提议、讨论（争论）、审议、通过时哈工大内部在整个国家大环境和哈工大小环境下的深层考虑，大概不方便对外明说。那么，新规与哈工大学校的“育人”目的之间有何直接关系？

疑问二：新规为什么对文科和理科的教师的聘期允许“适当延长”？“适当”怎么解释？“延长”到多久？工科和文理科在“育人”上有何本质上的不同？

疑问三：新规中“不走”的标准是“获聘准聘正高及以上岗位”，“走”的去向是“专职科研岗、实验工程岗或不再续聘”。首先，这是否意味着，哈工大对“教学科研岗”（笔者杜撰）与“专职科研岗、实验工程岗”上的教师有资质上的优劣划分而不仅仅是工作分工不同？其次，“专职科研岗、实验工程岗或不再续聘”的三者之间是否也有资质上的优劣划分？再次，没能“获聘准聘正高及以上岗位”的副教授，“走”的结果能否是获聘“专职科研岗、实验工程岗”上的正高职称？

疑问四：哈工大应该对“获聘准聘正高及以上岗位”有相应的评价标准，就目前公开的信息来看，似乎新规就是按照以前对“获聘准聘正高及以上岗位”的评价标准来执行，并没有说学校会根据此新规对以往的评价标准做修改。那么，怎么理解和解释“6年内”这个时间限制？仅从“育人”的角度来看，假设硕士课程两年博士课程三年，那么一位副教授从研究生新生培养出一位博士也要5年时间，怎么衡量该副教授的“育人”能力？（按照国内外大学一般惯例，对“走与留”的评价工作一般会在时限一年前开始）

疑问五：从长远效果来看，新规会对哈工大校内各个专业的教授群体的生态造成什么影响？更加自由开放？还是更加“抱团取暖”？

疑问六：从长远效果来看，新规会提高还是降低哈工大学生（本科和研究生）的出口质量？

下面是笔者个人的猜测，当然文责自负。

猜测一：今后，应聘哈工大助理教授和副教授的青年学者人数大概会减少，应聘哈工大正教授的中年学者人数大概会增多。理由很简单，只要不是全国与哈工大在同一水平上的大学都实施类似新规，那么对于青年学者来说，应聘其它学校之后留下来的可能性要远大于哈工大，何乐而不为呢；新规明摆着提高了哈工大正教授的资质水准，已经在与哈工大在同一水平上大学里的长聘副教授甚至正教授，来应聘哈工大正教授，也是个只赚不赔的机会。

猜测二：哈工大青年教授们将更加注重做“短平快”的研究题目，尽量避免做有长期展望的可以在世界上一鸣惊人的研究题目。理由，凡是做过研究工作，了解世界学术界生态的学者都明白，笔者就不赘述了。

猜测三：哈工大青年教授们将更难招收到研究生，尤其是好苗子研究生，哈工大正教授们将更容易招收到好苗子研究生。理由，站到学生们的角度去看问题，立刻就能明白，哪个好苗子学生会愿意把自己的将来赌在一个自身前途未卜的青年教授身上？

猜测四：无论哈工大到目前为止的各个专业的教授之间生态关系如何，新规大概会加速青年教授们向“有实力”的正教授们靠拢。如果从校外来应聘助理教授/副教授的青年学者数量持续减少，那么哈工大教师队伍的“近亲繁殖”大概会越来越严重。

猜测五：如果哈工大不新出台对全校教授们教学工作的相应评价标准（请注意，这个条件句前提很重要），那么新规的一个副作用大概是潜移默化地降低教学质量，最终影响到学生们的出口质量。

[1] 程京德，“也谈‘新型研究型大学应该怎么办 ？’” 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科学网博客，2024年1月8日。

微信公众号“数理逻辑与哲学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