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承泰
旧物重温之六:考研
2019-1-6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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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我已经在凉山州普格县的最高学府——普格中学,教了一年多的书了。

这是我三进普格了。

一进普格,是在1970年,本人尚二十来岁。1966年,在高中只读了一年,毛主席发出号召“关心国家大事,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学校就停课闹革命。这一停,就是三年多,该读书时未能读书。然后,老人家又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于是乎,打起铺盖卷,揣上户口迁移证,全校学生到普格县插队当知青。离开学校时,学校连个毕业证都没有发,只是在学校土操场坝坝的篮球架旁边,照了一张当时能够到场的全校师生相。照片上书:“昭中”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和全校师生留影 一九六九年十月廿三日。这就是能够证明自己曾经读过中学的唯一证据了。照完相后,我被当时的校革委和工宣队扣留在学校半年。半年后,在19704月,作为昭觉中学的一个“老三届”学生,才被安排到普格县插队当知青。所以,我比全校大多数同学晚了半年下乡。

二进普格,是到昭觉师范校短训三月后,短训结束。学校照了一张全班集体照,照片上写着:凉山共大首届短训班毕业留影,七二、十二、八,也没有颁发毕业证、结业证。在1972年年底,被学校分配回普格县教育局,做小学教师。是二进普格也。

三进普格,都是管理部门的分配:一进是州县知青办和中学的下乡分配;二进是师范学校的短训分配;三进是大学毕业,分配到州教育局,州教育局再分配到普格。

有三进,之前就必有二出。一出普格,是1972年,当了两年多的知青后,到昭觉的凉山州民族师范学校读书,接受三个月短训,得以跳出农门。二出普格,是当了五年多的小学教师后,1978年高考后被录取,外出到重庆的西南师范学院读书,接受四年本科学习。

四年岁月,转了一个圈,从普格出去,四年后又回到普格。犹如当年知青出农门那次,离开普格短训三月后,又回到普格。

尽管每次进出普格,都有所进步:由学生到能够自食其力的知青,由在生产队挣工分的知青到每月领取工资的小学教师,再从小学教师到全县最高学府的中学教师。套用很理论的一句话,应该是“螺旋式的上升”。

但是,回看本人在普格的八年经历,劣境中苦干,困境中奋斗,面壁图破壁,坎坷仍不断。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我在报名参加高考时即被拒。连报名的资格都被剥夺,更不用说上高考考场了!更是成为刻骨铭心的遭遇。

信任是昂贵的易脆品。这八年的经历,已经将我对当地领导的信任,击得粉碎!

这八年的经历,让我不得不这样想:三十六计走为上,早晚是要离开普格的。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嘛!既然努力走出过闭塞的山沟,曾经融身于浩渺的大海蓝天中,初尝了海的阔和天的高。那么,继续努力,争取再回大海蓝天,或为一波一浪,起伏于沧海;或为缕云淡霞,隐现于碧空,则成为我的梦想。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1983年年底,我报考了西南师范学院自然地理学专业1984年的硕士研究生。这是我第三次报考了。

前两次,报考的是科学院,据说录取的门槛很高。考试下来,通知的考试成绩还不错,据说上了录取线。但是,没有被录取。原因?不知道,也没有去打听。

1984年的研究生招生简章中,明确规定了报考年龄须在35周岁以下。作为一个老三届学生,自知已经是本人能够参加研究生考试的最后一次了。

想起1977年高考因为超龄被拒绝考试资格,1978年以高龄(过28岁)继续报名终于获得准考资格,从而抓住入读大学本科机遇的当年坎坷,激起我的斗志。决心还是继续努力,再去拼一次。

要想通过考试改变命运,就只有这一搏了!         

经过审查,报考学校给我发来了准考证。考试时间是1984218-20号共三天,考6科,其中英语和政治(理科题)是全国统一出题、统一考试、统一阅卷,其余4门专业课,则是由学校组织出题、阅卷的。

凉山州的考场在西昌市,设在西昌一小对面的师范校里面。按照考试规定,考前我去踏勘了考场。

试题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三天,自己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考试的。

后来,得知考试成绩是:政治58.5分,外语52.25分,地貌学73分,高等数学89分,自然地理学(地质学)77分,综合考试73分。总分422.75分,单科平均70.45分。

至今我也不明白,外语的那0.25分,是如何打出来的!反正我在几十年的教书生涯中,阅过不计其数的试卷,没有判过0.25分的。

4月29日,普格县邮电局电话通知:西师发来电报,要求5月7日到学校参加研究生复试。后来,又收到学校寄来的书面复试通知。

仔细一看,电报和书面通知都是4月29日同一天发出的。担心考生收到书面通知的时间太晚,所以学校在邮寄书面通知的同时,发了电报。

心里感到:这个学校,对考生是很负责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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