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承泰
忆张昂若老师二三事
2018-12-8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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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12月7号,在网上,突然得知张昂若老师逝去的消息。同学们纷纷表示哀悼。

五十多年前,在老昭中、新昭中,师生一起,在校园里面生活了几年。

自从1970年下乡之后,我有四十多年没有见过张老师了。回忆起当年校园生活的二三事,深有感触。

据我的记忆,张老师夫妇是在1964年,来到昭觉中学任教的。

当时的昭觉中学,还在城外的城北乡。校园没有围墙,只有简陋的4栋平房,是全校十多位老师和三个年级、一百多个学生的教室、寝室和伙食团。

张老师一家4人,就住在一栋平房的侧方,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偏棚里。现在回忆起来,偏棚又矮又小,面积最多十来个平方米。

张老师夫妇都是北方人。那时的张老师,经常戴顶鸭舌帽。帽下的四方脸上,似乎永远是严肃的。但是,严肃的面容厚厚的眼镜,和那浓密的络腮胡,遮不住才气的外溢。张老师的夫人,是张向荣老师。与张昂若老师不同,张向荣老师对学生是未曾说话先带笑,说话是一口软软的北方话,真好听!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还小,大概只有三五岁吧?

记得当时,拖儿带女、全家生活在学校的老师,只有两家:一是张昂若、张向荣老师一家;另一家,就是昭觉中学的创始人马新泉、苏文芬老师夫妇了。马老师一家,也是4人,一儿一女,都小。

学校条件极其简陋,没有水、电,自己到几百米外的水潭取水,照明是煤油马灯;冬天也没有供热,靠自己的小煤炉取暖。吃的,师生一样,都靠学校伙食团。单身老师的生活都很艰苦,更不用说拖儿带女的一家了。

那时学校正是创业时期,一穷二白,教学、生活条件太差,苦了我们的老师们!

1964年,张老师夫妇来昭中时,我在读初中二年级。

我的印象是,二位张老师都没有给我们班直接上过课。张向荣老师是担任初66级的语文教学,后来还担任英语教学。张昂若老师曾经担任过我们班写字练习课的老师。

那时,每天下午,有一节20来分钟的写字练习课。学生在教室里,练习写毛笔字。老师在教室里面走动巡视,辅导答疑,也管纪律。

有次写字课上,我正在用毛笔练习写字,没有注意到张昂若老师已经走到我的身后,在观察我的写字了。直到张老师在我身后说话了,我才知道。

张老师说:字写得不错嘛!但是,这个字要这样写。

于是,从我手中拿过毛笔,蘸了一点墨,在一张纸上写给我看。担心我没有看清楚,写了好几遍。

写到最后一个字时,毛笔上余下的墨汁已经很少了。笔毛就发叉,写出的字划不如饱墨时那样饱满,显得枝丫分叉的样子。

于是,张老师问我: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自然不知道。张老师自问自答道:这是枯笔。

很久以后,当我接触到一些书画知识时,才知道,枯笔,是中国书法、国画中一种有名的字画技法啊!

1966年3月,师生们都搬迁到了学校新址,是谓新昭中。

随即,是文化大革命。先是停课闹革命,再是分成为各派,派仗打了几年。

几乎全部师生都响应老人家的号召,投入了文革,加入了不同的派别组织。

我记得的是,两位张老师没有参加群众组织。在文革几年中,两位老师没有参加派斗,基本保持沉默。以后才领会到,沉默是金啊!

大概在1967年(?),张昂若老师参加了一个“联络站”的活动。那个联络站,据说是为右派说话的。

当时,右派分子是属于“黑五类”,即“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和右派分子”,是专政的对象。为右派分子说话,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学生们都替张老师捏了一把汗。还好,以后没有出什么事。

张昂若老师的毛笔字写得好,是有口碑的。文革期间,偶尔有张昂若老师用毛笔书写的大字报、大标语贴上街,看见的人都夸“字写得好!”现在,昭觉中学校门上面的“昭觉中学”几个字,据说就是张老师的手迹。

1969年10月,昭觉中学的老三届学生都下农村当了知青。以后,我就离开了昭觉,没有再见到两位张老师。

在当年的照片上,第2排左起的3、4、5位,是张昂若老师和他的一儿一女;同排左起的第11位,是张向荣老师。照片上,张昂若老师似乎是抱着他的孩子,但是脸在光影里,不易看清楚。

 

以上就是我能够回忆起来的两位张老师在昭觉中学与学生们共同生活的几件事。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作为一个学生,我深深感谢两位张老师的言教,特别是身教。

谨以这些碎忆文字,悼念德高望重的张昂若老师!

 

这是照片放大后的局部截图。谢谢张瑞川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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