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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与破局——再告诉你一点经济真相(65)

已有 3002 次阅读 2010-10-23 21:39 |个人分类:经济真相|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房价, 日本, 金融危机, 韩国, 金大中

盘根错节的利益问题

    1998年夏,国务院决定对长江、黄河上游各省林区实行禁伐,封山育林,对东北林区实行减伐、停伐以至禁伐。相信许多人都高兴万分,支持伟大的决策。不过我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在我看来就算国务院不做这个决定,结果也没有什么不同。只要看看全球森林分布图就知道了。根据全球森林地图,目前中国未受侵扰的森林仅占中国森林面积的2%,分布在四川西部大雪山西侧、云南怒江中缅边境地带、西藏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外、内蒙古最北端的大兴安岭以及新疆最北端很小面积。我国能够砍伐的森林都处在高山峻岭的位置,有一些还处在保护区内。你就是让别人免费去砍,都不见得愿意为那几棵树爬那么高的山,在沿海打工挣得钱都比那多,还不会风吹日晒,冒各种风险。决定就是一项决定,没有树值得砍了,由是主动要求禁伐、封山育林,即显示了高姿态,又能得到育林资金,工人从伐木工变成育林工,同时又可以堵环境保护者的嘴,可以说是一箭多雕。

    类似的例子在现实中常常出现,美国旅鸽被猎杀干净就是一个例子。旅鸽是一种曾经生活北美大陆上的侯鸟,每到迁徙的季节,它们的数量之大,遮天蔽日。当欧洲人刚踏上北美大陆时,这里有50多亿只旅鸽。可是欧洲人来到这里之后,由于旅鸽肉味鲜美,开始遭到他们大规模的围猎。从此,旅鸽也就一步步走向了灭绝。当时鸽肉在市场上轻易买到,密执安州一个季节里就捕获了750万只旅鸽。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旅鸽从几十亿猛减到濒临灭绝的地步。保护主义者们在19世纪末开始呼吁保护旅鸽,在密歇根州通过立法,在旅鸽筑巢地两英里范围内不许使用捕鸟网,但这项法律没有被严格执行。1897年,密歇根州终于立法,在10 年的时间里禁猎旅鸽。有人为此十分可惜,认为旅鸽再坚持几年就能获得生存,灭亡太可惜。实际上,密歇根州能够立法的原因是已经没有旅鸽可杀。既然无鸽可猎了,自然也就没有人阻挠法律通过。假如还有一些旅鸽可猎,密歇根州的法律也只能再等几年才能通过。

    最近一些时间,减少碳排放成为各单位的目标,节能减排进入政府的日程。许多人认为这是环保工作者的功劳,当然我们不能否认他们的努力。然而根本原因是石油和天燃气价格上涨,就算政府不制订相关的政策,他们也会想法节约能源。如果政府能够给一些资金支持,企业自然会十分乐意接受。
    人类的许多法律和政策往往是条件变化的结果。没有森林可伐才能通过禁伐令,没有旅鸽可猎才能通过禁猎令,由于燃料价格上涨,政府的节能减排才可行。北美野牛则源于另外一件事情。北美原本有6千万头野牛,自从欧洲殖民者踏上这块土地,这里就变成了屠宰场。野牛身上长有一身坚韧的皮毛,被殖民者大量猎杀,数量急剧减少,许多人因屠杀而暴富,美洲野牛却濒临灭绝。不过它们的命运比旅鸽要好一些,由于野牛数量减少,猎杀野牛已经十分不容易,同时随着工业革命进行,野牛的皮毛已经不值钱,人们猎杀野牛似乎也没有了意义。最后,美国联邦政府也采取了一定的保护措施。在各种有利不利因素下,野牛最终生存下来。美国人不再杀野牛并不是仁慈,而是发现利益的天平已经转向,保护野牛的利益远远超过那几张野牛皮、几吨野牛肉。

    危机破解难题
     东南亚经济危机之后一年,韩国重新振兴,焕发更强大的活力;与之相对的日本,从高峰跌落之后,一直原地徘徊了20年。什么因素让韩国不同于日本?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做了冬天该做的事。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人们喜欢繁花似锦的春天,喜欢果实累累的秋天,夏天也可以有一些喜欢的理由,然而很少人会关注冬天。现在是冬天,我们盼望春天,然而危机已经一年过去了,春天不仅没有来到,反而下一个冬天已经来临。冬天三个月过去就是春天,地球与太阳的关系决定这一时间。可在经济领域,冬天会不会马上过去?日本面临着“失去的二十年”,还没有迎来春天。只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情况已经很坏,却无法保证不会更坏。我们以为经济已经到达地板上,却不知道还有地下室,还有地狱,而地狱有十八层。已经处在冬天了,是不是就没有事件可做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冬天有冬天的任务。

    经济冬天的任务是破除经济发展的障碍,解决可持续发展的难题。冬天是困难时期,也是解决问题的有利时期。美国汽车三巨头——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更是遭遇困境,向国会求援。企业要破产,长期困扰人的问题开始破冰。一直以来,“三巨头”成本远高于日本企业。美国汽车研究中心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通用等美国汽车公司的工人小时成本明显高于丰田和本田等日本汽车公司在美国工厂的水平。工会一直不愿在员工福利上让步。此外,通用等美国汽车公司还背负着沉重的退休金和医疗福利负担,后者的支付对象包括雇员、退休员工及其家属,费用每年高达数百亿美元。企业要破产了,牛脾气的全美汽车工会也不得不降低身段,抱着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的态度与汽车三巨头达成协议,冻结工人的工资,削减奖金和缩小医疗保险等。

    1997至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数百万韩国人的生计来源与经济保障随之倾覆。危机爆发时,一年之内韩国GDP锐减7%,外汇市场上货币贬值过半,30家最大的企业财团当中,有15家宣告破产,10家国有银行也难逃倒闭厄运,失业率也从不足3%一举提高了2倍,高达近近9%。金大中抓住IMF附加援助条件的有利时机,顺势宣布了自己的“主要企业结构调整方案”,打破企业财团大规模的抱团传统,迫使他们在国内市场上与西方公司展开竞争。最终,韩国政府放弃产业规划,终止各大企业、各大银行与政府之间的幕后勾结,采用美国模式,开放对外贸易,取消市场管制,实现金融透明。两年之内,半数主要企业财团应声消失,韩国经济随后出现强劲反弹,1999与2000年经济增长分别达到9.5%和8.5%。
    在韩国,经济危机成为解决沉疴顽疾的大好时机。面对不期而遇的危机,打破利益格局,及时打除一切未来阻碍经济发展的陈旧势力,为未来发展铺好道路。天助自助者,与此同时,天作"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在冬天里,不去触动食利和权贵阶层,反而采用毁灭新生力量的方法来供养权贵和即得利益者,那么最终结局只能是永恒的冬天。冬天并不是指天有多冷,而是指你的身体有多冷。身体强壮者,冬天一样露天游泳;弱不禁风者,夏天里一样体寒如冰。

    我国的困境
    二十多年来美国依靠不断借款来生存,消费率越来越高,达到72%,制造业产值越来越少,只占13%。美国依靠借钱过日子,包括向中国借钱,而中国拼命压低出口成本,劳动者所得越来越低,造成消费率越来越低,只有35%。最终中国人生产,出口到美国,中国同时又借钱给美国人费。世界形成美国人消费,中国生产的 “Chi-Merica”生态。很显然,这种形式是不可持续的,美国人不能只借钱不还钱,中国人也不能只借钱不花钱。中国与美国都面临着困境,破解 “Chi-Merica”。
    现在美国正在到走向正途,美国商务部6月2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受经济衰退影响,美国人开始“节俭”持家2009年5月份个人储蓄率达到6.9%,为15 年来最高水平。从传统思维来看,中国人应该十分富裕。中国人不差钱,能向美国人借钱,显然是富人。然而与此同时,中国几十年来压低劳动者工资水平,牺牲环境、资源、土地价值来为美国提供物美价廉商品的。中国消费者结构是由数量巨大的低收入群体,包括大部分农民和部分城市贫民,少数中产阶级和少数极端富裕者组成。绝大多数人收入过低,消费能力不足,造成中国消费率大幅下滑。90年年代前期中国居民消费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还达到56%,属于正常国家,2007 年只有35%。

    现在我国正在赌美国经济会很快恢复,而且过去的“Chi-Merica”模式会继续下去。在经济危机中,我国虽然提出要增加中低层人员的收入,实际上并没有增加收入,反而有所降低。由于房子、食品、交通等价格在快速增长,人们更不敢消费。最近统计局数据表明我国的某些经济指数正在变好,不过有人指出这只是政府有意为之。国家财政投资4万多亿,相当于gdp的14%。地方追加将近20个亿,几乎相当于GDP的四分之三。上半年固定资产投资增加33%,银行上半年新增贷款7.8亿元,相当于2007年和2008年新增贷款总和。中国有7亿多农民和2亿多城镇低收入群体,只要这部分人的收入上不去,经济结构问题就无法解决。中国一方面通过买美国国债把钱借给美国,希望美国能继续向中国进口。另一方面是进行大量投资扩大重工业和能源市场需求,鼓励央企如飞蛾扑火般进军房地产。这些行为都无法解决“Chi-Merica”模式问题。现在美国人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中国自然也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

    大卫·李嘉图在其代表作《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中提出了比较成本贸易理论(后人称为“比较优势贸易理论”)。他认为,国际贸易的基础是生产技术的相对差别(而非绝对差别),以及由此产生的相对成本的差别。每个国家都应根据“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相权取其轻”的原则,集中生产并出口其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进口其具有“比较劣势”的产品。比较优势原理需要一个假设:贸易是平衡的。“Chi-Merica”模式是一个反例。中国消费者由于收入低,没有购买力购买美国的产品,富人数量少,购买量非常有限。类似于清政府与英国之间的贸易,英国需要中国的茶叶和丝绸,但中国由于贫穷,并不需要英国的昂贵产品。
    以上是针对消费品来讲,在实际贸易中,也会存在着其它产品,如:生产资料,军工产品,原材料等。从总额来看,中国的出口远大于进口,最根本的问题是弥补缺口。从现在政府的行为来看,有多种方面:鼓励央企走出去,进军国际市场,利用金融危机的东风购买国外的大型企业。另外是大量进口原材料,工业原料,比如煤、铁矿石等,前几年,鼓励公务员出国参观考察也是一种方法。

    在金融危机中,某些改革的阻力也就小了很多。变革的核心内容是使消费者能够扩大消费。总体低收入,新三座大山(房子、医疗和教育)使中国人不敢消费,这方面的介绍已经很多,不再多提。中国企事业单位存款很多,全国居民储蓄2007末数据统计为172534亿元,全国企业、事业单位存款余额127100亿元,其中企业存款余额74600亿元。这说明有大量需要投资的存款却找不到方向,这需要政府对企业进行引导,一方面促使企业提高工人收入,另一方面鼓励企业调整产业结构,在生产设备上增加投资。

    有人喜欢冬天
    任正非喜欢冬天,中兴老总喜欢冬天。冬天是杀死对手的利器,当温暖的春天到来时,对手已经不可能与他们共争资源。他们反而能够抢夺原本属于对手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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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侯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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