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

2015年11月，美国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出版社推出了Randall Menroe（兰达尔·门罗）的科普书THING EXPLAINER： Complicated Stuff in Simple Words（《事物解释者：用简单词汇解释复杂事物》）。有人评论说，这本书相当于科普畅销书The Way Things Work（《事物是如何工作的》）、通俗版维基百科和冷幽默的合体。该书只使用了人们最频繁使用的约1000个单词。本书作者门罗原来是美国航空航天局的机器人专家，后来成为网络漫画达人，是著名卡通网站xkcd的创办者，该网站每周一都要推出一批以情爱、讽世、数学和语言为主题的卡通作品。他的漫画书What If ？Serious Scientific Answers to Absurd Hypothetical Questions（《如果这样就怎样？对于荒唐的假想问题的严肃的科学答案》）是很著名的畅销书。

门罗在该书的“引言”中说：“真想把一些事物弄懂，你得寻求其他人的帮助，而如果你想理解那些人的话，就得知道他们用的词都是什么意思。你也得知道事物的名称是什么，这样你才能提出相关的问题。不过，已经有好多书是说明事物是如何命名的，而这本书是说明事物是如何工作的。”为了说明事物如何工作，他采用自己的两大利器——卡通和幽默。

门罗的幽默，表现于他对事物的解释和命名。他对土星5号运载火箭的底座是这么解释的：“这里会喷出很多火。你要想上天，火箭的这一头就得对着地。这一头对着太空的话就要出大问题了，今天你就上不了天了。”他把国际空间站说成是“共享的太空家园”，细胞是“组成了人体的微小水囊”，铅笔是“写字的小棍儿”。事实上，他特别喜欢给各种东西起另一个名字，比如，他把飞机称为“空中船舶”，直升机则是“具有旋翼的空中船舶”，桥梁是“高高的道路”，洗衣机是“使衣服的味儿好闻一点的机器”，“板块”是“我们生活于其上的平坦岩石”，等等。

有的书评家指出，有一些自己已经熟悉的概念或事物，但只要经门罗的口说出来，就觉得分外出彩。比如，门罗是这样解释大型强子对撞机（LHC）的，“你向走廊里扔出一点又一点气体，使之猛撞在一起”。

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这说明，给人物或事物加上什么标签是很重要的，标签会悄悄地影响到人们的认知。比如，“婊子”这个说法使人心生鄙夷之情，而“性工作者”的说法则提示人们，她们中至少有一部分人有可能是迫于生计才走上此道的。门罗喜欢别出心裁地给事物想出新名字，这些名称事实上也促使读者用第三只眼来看待那些早已熟悉的事物。比如，门罗说膝上型电脑是“可折叠计算机”，“化石燃料”是“我们可以点着的地底下的东西”，洗碗机是“清洗食物盛放器的盒子”，“锁具”是“核查人们的身份是否与其自称的身份相符的装置”。

大家都知道，科普不宜板着面孔，不宜术语连篇。在这方面，门罗的这本书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中国科学报》 (2015-12-18 第10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