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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黄宗江:戏剧星辰不陨

已有 3954 次阅读 2011-1-12 22:24 |个人分类:东鳞西爪|系统分类:人物纪事|文章来源:转载

“都说人生有三情:亲情、友情、爱情。还应有一情,曰书情。有此情(书情),三情方充实。”--黄宗江

(博主摘记)

黄宗江:戏剧星辰不陨

彭俐

2010-10-29  来源: 北京日报(北京)  

序幕

昨天上午,艺术家黄宗江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举行。

10月18日,黄宗江逝世的消息传来,让人感到突然,又不突然。所有的星辰都有熄灭的时刻,就连恒星在能量耗尽时也会悄然陨落。我们不必太计较这些发光天体,一朝黯然离去的事实,只应记住他们曾是这个宇宙中令人感动、并使人仰慕的瑰丽与辉煌。

中国艺坛名宿——黄宗江就是曾点亮我们头顶夜空的生命。当我们低下头来怅然若失地沉思时,更加感到这一生命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美感与庄严。一个曾壮美地燃烧过、释放过强大能量的生命会留下什么缺欠和遗憾吗?

——会,也不会。

那么,就让我们按照黄宗江的嘱托,笑着和他做最后的道别,仿佛我们之间的交谈才刚刚开始,而我们要探讨的艺术与人生的话题正多。他曾在央视“艺术人生”访谈节目中和观众交流,更在他的《卖艺人家》、《你,可爱的艺术》、《戏痴说戏》、《悲欣集》、《老伴集》、《人生知己》、《我的坦白书》等诸多散文集中与读者分享其睿智与情感。

上了年纪的影迷记得他编剧的电影《海魂》、《柳堡的故事》和《农奴》。年轻一些的观众看过他创作的电影《秋瑾》和《柯棣华》。戏迷们熟知他的戏剧作品《大团圆》、《风雨千秋》、《人间天上梅兰芳》等。他是中国首位国际电影节评委,而作为民间文化使者在美国讲学并用英语演出昆曲《十五贯》的风采,也将常存人们记忆。

然而,黄宗江生命之辉光并非只折射于事业与成就,更在其至纯至厚的人道之心肠与名士之风度中显现。在生活中,黄宗江——这位年轻时俊朗的江南才子,因才华横溢而风流倜傥,身上颇有点儿唐伯虎遗风。他身着戎装,却率性而为;蜗居闹市,却呼啸山林,很有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活得那样淳朴、自然、潇洒,作为一种生命现象也很值得研究。

黄宗江是怎么样的人呢?

有人说他是一册善本书,有人赞他是一帧风景画。书画之光,莫过黄老。他89年生命时光构成的长卷画幅,可由一句唐诗来概括:“日出江花红胜火”。

一幕

小妹祭送红玫瑰,黄泉有灵应笑慰

黄宗江,在他妹妹——85岁的黄宗英的眼里,其青春不老、生命不凋,如同长江花朵——红胜火。她说哥哥是“扑不灭的火焰”。取其“红火焰”的诗意,她特意从上海向北京寄送来90支红玫瑰。传统习俗讲究祭奠时选送白玫瑰,但黄宗英却和他的哥哥一样,不为世俗框框所拘束。

说起自己的后事,年迈的黄宗江(妻子阮若珊2001年去世)如顽童一般,爽快得曾使三个女儿啼笑皆非:“我死了,骨灰用马桶一冲就行了。”二女儿阮丹娣有些无奈地对老爸说:“我们总不能抱着马桶去祭奠您啊!”——能拿自己的后事这样和家人打趣,古往今来恐怕难得一见。

爸爸的这种豁达与幽默,在三女儿阮丹青看来则是“酷!”

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系的博士、在香港教书的阮丹青说:

“我很骄傲有这样一位爸爸,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很酷。我的大学同学都喜欢他,不找我玩,却找我爸聊天。事后会开心地跟我说,昨天和你爸喝了点儿。我们家是自由社会,爸妈施教于无语、寓教于无形,从来不管束、限制孩子,更不用严肃的、命令式的口气和我们说话。”

“那年我9岁。爸爸出差回来,送给我一大包小说之类的有趣的书。我要去上课时,他说,‘你还去上学干吗?我不是给你带回书了吗?读这些书就行了。来,我给你写一张假条交给老师吧。’——我觉得我爸真是太酷了!哪一个家长会这样帮助孩子蒙骗老师呢?这哪是‘教育’孩子呢?

“我们家里没有禁书,很小的时候我们姐妹就看《红楼梦》、《西游记》,甚至《金瓶梅》。我的爷爷——曾在日本留学,后来是北京电话局的电机工程师,也持人性的、开放的、宽容的教子态度,从来不对儿子指手画脚,反倒鼓励孩子指点江山,从不说要好好读书之类的‘官话’。这种家庭教育可称‘无为而治’。

“我爸的酷还有一例:我18岁刚考上大学时到了南京,离黄山不远,特想独自去玩,可妈妈不准,担心出事。我就给正在杭州办事的爸爸打电话,我只说了一句——‘爸爸,这对我很重要,我要去黄山。’他那边就同意了。我说妈妈说‘不安全’,你猜爸爸说什么?——‘那就带把枪。’

“爸爸虽不多说什么,我却知道他信任我,相信我是最棒的,也相信我是对的,并且永远会站在我一边。不管我走到哪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命运如何,我总是心里有底,对自己充满信心。父母无条件的爱和无理由的信赖,真的具有很神奇的激励作用,能够让儿女受用一生。”

说着说着,笑着的丹青,眼圈红了。

“谁说在爸爸的遗像前不能笑,我就笑。如果来人说些一本正经的话,我听了就忍不住笑。”

外孙叶涵就读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他和三姨妈的感受是一样的:

“外公——他是特好玩、特潇洒的一个老头儿。他常对我说:‘笑对人生’。一次陪他去莲花池,他摔了一跤,脸跌青了,立即要求拍照留念,得意地说:‘一般人摔不出我这好看的脸。’小时候陪他去电影拍摄地,看他很随和,跟谁都聊得来。他对导演、场工和打扫卫生的阿姨完全是一个态度。年老了,耳朵失聪,他心情也挺低落,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入时人眼,正在写的剧本找不到投资人。但他一直特不服老,总觉着还能超越过去,总在计划做点儿什么,刚动完大手术(结肠癌)开口就说:‘我构思了两个剧本’。”

二幕

斗室曾居寰宇人,亦庄亦谐亦温文

八一电影制片厂干休所楼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居室住宅。黄老已去,物是人非。墙壁晦暗,家具简单。狭小的书房已布置成灵堂,仅够两三人容身。单位、个人所献花圈有一些,其挽联大多措辞庄重,而三个女儿丹妮、丹娣、丹青的寄语则诚笃可爱:

“亲爱的爸爸,天堂里有妈妈,有朋友,还有好多您爱吃的东西,您不会感到寂寞的。带着您创作的激情,去续写您心中的下一部戏吧。”

记者在笑容灿烂的黄老的遗像前鞠躬后,走进里面的卧室。

阳台的门敞着,一盆浓郁的绿色植物使人想起主人的剧作《南方啊南方》。

床头,一本《中国京剧》(2010年第10期)似有主人的余温,几幅悬挂的书画是亲朋的珍贵墨宝。

右边一幅,为夫人阮若珊在逗留美国期间所绘水粉《城镇小山》(作于1996年夏至),色彩温馨,景物可人。题注:“我们经常在这里散步,钦佩美国人民改造荒原的开拓精神。”

正中一幅,是画家叶浅予的画作——《缅怀程砚秋》(作于1980年)。题字两款,上款为:“台上莺燕,席间豪迈,倚锄许国,丈夫本色;”下款为:“京剧大师程砚秋独创流派,为后辈所宗,人品气节尤为同人钦佩,兹应宗江老友之嘱,重写一九五九旧稿,共志缅怀。”

左边一幅,可算集体创作,艺术界众好友题字装裱一处。针对他什刹海畔恭王府后旧院寒舍,有红学家俞平伯的戏言“焦大故居”,同窗周汝昌的调侃“湘莲旧台”,黄裳的想象“琪官遗馆”,史学家朱家溍的妙喻“梨园伽蓝”;以他散文集的名字为题,有作家冰心的赠语“花神与剧人”,戏剧家吴祖光的手笔“卖艺人家”;而最令人解颐的属有名作《百驴图》存世的画家黄胄题写的“欠条”:“20年前欠宗兄公驴母驴各一头,母生每个生子难以计数,无力偿还,立此存照。”

黄宗江曾在“建筑与文学”研讨会上说:“浩渺广宇,广厦起伏,于个人则但求一斗居,明窗净几,得读书写字足矣。”

此时,记者正在黄老的“斗居”里徘徊。

他的外孙低着头嗫嗫嚅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记者总是在这些老艺术家去世后才来采访,为什么不在他们生前多写写呀?我外公的晚年,尤其是最后这两年是很寂寞的。家人要过来陪他,可他不愿意,他笑着说:‘我要享受孤独’。——他总是笑,总是朗声大笑。”

记者来迟了吗?

——也许是的。

为补过,还是很功利地为写稿方便,我们向黄宗江的女儿要书,要黄老的遗作。

女儿们很盛情、很慷慨地搬凳子,准备爬高,去向高高的书橱堆放的书籍中翻寻。

“干脆,你自己上来找吧!”

于是,记者爬高。

想起黄宗江在散文《流浪艺人的书斋情结》中说的话:

“只有对书,才可与大人小人、今人古人、国人洋人,对话、对思、对心。由于种种教养,我对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之类从没有什么幻觉,却深悟到书中自有一切切。

“从幼时有第一个书架起,便想着再一个又一个,书架多了便成书斋了。没想过这世界上我会据有什么,但的确想过我应据有一书房,雅称书斋,是属于自己、自己的。书越多越好,书架越高越好,最好是高及屋顶,有可移动的小梯子可攀登取书……”

记者边取书边问黄老的女儿:

“现在艺术家、艺人出版自传是时尚,又能卖钱,你爸爸不写回忆录吗?”

“爸爸说过,‘我才不写回忆录呢,我写的那些书就是回忆录!’其实,他是散文写得很好,我看比他的剧本还好!”

我们满载而归,一共4本书——《艺术人生兮》、《大忙大闲》、《洋嫂子&洋妹子etc》、《读人笔记》。最后一本《读人笔记》(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年)是他85岁时出版,他说:“这是我最后最全最好的集子。”

三幕

书情人间已稀缺,情书世上更奇绝

熟识黄宗江的人都知道,他常随口说出独创的警句。谈读书,他自有高见:“都说人生有三情:亲情、友情、爱情。还应有一情,曰书情。有此情(书情),三情方充实。”

“书情”一词,是黄宗江的专利。

他接着谈了他从小读过的、铭记的书——《安徒生童话》、《汤姆叔叔的小屋》、《爱的教育》、《寄小读者》、《呐喊》、《彷徨》、《雷雨》、《日出》、《莎士比亚戏剧》、《水浒》、《红楼梦》、《约翰·克利斯朵夫》、《晚年周恩来》、《胡耀邦传》……

“这一世在三情中尚称无悔实亦大愧,尤憾于书情,多少多少书该读未读。”

他传奇的一生以各种方式缔结书情、了却书情。10岁,便以“春秋童子”的笔名在青岛的《世界日报》副刊发表独幕剧。虽在天津南开中学、北京燕京大学西语系皆为高才生,却皆未毕业,或因战事辍学,或因剧人理想、情感波折而远足。但无论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远赴山城重庆演话剧,还是漂洋过海到美国当水兵,他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读书,并与读人、读社会、读世界联系在一起。

说起黄宗江一生的浪漫无人不晓,最让人叫绝的,是他那封写给阮若珊的洋洋洒洒的万言情书。写情书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军队中,一个男性中尉连长敢向一位女性少将师长求婚,恐怕只有在一味追求刺激的影视剧中才能见到。

情书为物,本是私产,而爽朗、豁达的黄宗江却毫不避讳,愿意将其公开,让读者分享他的那份生命激情。澄江如练,缠缠绵绵,尽是令人心动的、开不败的雪浪花,一朵又一朵:

“你再也想不到远在太湖会有一个你只见过一面,他见过你两面的人——也许这一面您都毫无记忆——他遥想北京城,给你写下这样一封‘情书’性质的信……

我第一次听到‘阮若珊’,是在1953年冬,嗣后的岁月里,我又偶或道听途闻,掇拾了一些人物片段……何以就记住了‘阮若珊’……之后,我就从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可以道听途闻到‘阮若珊’三字……

……我倒的确还不是一个热锅蚂蚁似的急于求偶者,我需要面壁休整。但是,不知何来‘远山’仙风吹拂荒原,萌芽状态的生命的召唤在不知什么时候茁长起来,茁长得那样意外地强烈,迅速,而又隐秘;隐秘得只有爱情才要求那样的隐秘……

但我怎么办呢?——办法不是一点没有,因为我到底‘见过您两面’……您与我近年来所憧憬的一种形象暗合——就是我景慕一种人,一种饱受生活教训而仍热爱生活的人……

我说你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现在很多女性不愿意接受这种‘软弱’的赞辞,她们甚至以为这是一种贬辞,但这是马克思说的——温柔是女人最崇高的品质……”

在近半个世纪那样长的日子里,妻子阮若珊对丈夫黄宗江温柔体贴备至。

女儿丹青说:

“我最佩服爸爸敢于高攀,而妈妈勇于下嫁。全无半点功利、世俗之想,他们两人只是相互喜欢,两心爱慕。我妈妈被我爸爸迷了一辈子,一直被迷到死。”

四幕

人道戏道两眼明,做人做戏一心诚

黄宗江的去世,让作家苏叔阳在电话里接受采访时,几度泣不成声:

“他对朋友极其真挚,诚心地提携后辈,对年轻人关怀备至。从1979年开始我们住得很近,真正开始熟识。他大我17岁,一直待我为小兄弟,特别疼爱的感觉。我的每一个作品,他都非常关心,看过后和我谈艺术上的得失。我写的《太平湖》(话剧,1978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上演)他特别喜欢,带着去美国讲学,这对我是非常大的鼓励。

“他是用整个身心去拥抱艺术的人,但他最先拥抱的是人。不管什么题材,他最关注的是生命本身,是对人物的准确认识。而在艺术上,他最看重真实和美。他主张严格按照‘自然’的本来面目描绘有‘个性’的人物,那种莎士比亚式的作品人物。他创作的电影《农奴》是新中国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为了写作,几次深入西藏高原,和藏民一起吃住,听他们讲述痛苦经历时,一起流泪。他一生爱过很多人,他的爱非常磊落、非常真挚,也是非常透明的。他常常大声讲:‘某某太可爱了,我真是喜欢她。’作为一个艺术家,怎么能不热爱最美的事物,但有谁能这样磊落地袒露自己的情感。”

导演翟俊杰(八一电影制片厂导演,执导电影《血战台儿庄》、《大决战》等)和作家苏叔阳一样,堪称黄宗江的铁杆小兄弟。

一次,为剧本审核遇到麻烦,翟俊杰很是郁闷,又偏逢中秋,他意外收到黄宗江的短函。翟导至今还能一字不差地背诵:

“小翟,今日中秋,你在哪里?然,春如在侧,又何必想你。我则饺子、稿子、孙子一桌,又端的何必想你。但你确实受了委屈。委屈何足道?事关邓大人(邓小平)。”

黄宗江在家里请客,翟导常帮忙去餐厅点菜。翟导对餐馆老板谎称“我是黄宗江的弟弟”。“叫什么?”“黄宗河!”“不像啊!”“他像我妈,我像我爸”。于是,菜很快就出锅了。

翟俊杰的老母亲80岁出书,黄宗江给起书名——《翟母日记》,并提笔作序。

黄宗江年长翟俊杰整整20岁,小弟弟翟俊杰的出现颇有戏剧性:

“文革”中,黄宗江作为“反革命分子”,与其“同案犯”——《柳堡的故事》导演、中国第一位女导演王苹等一同接受劳动改造。一天,一位监督劳改犯挖土方的穿军装的大汉(翟俊杰),向他们立正,并严肃地低声说:“诸位老同志,你们不要失去信心,你们的问题会解决的……”

不久后,“四人帮”倒台,改革开放时代开启,《解放军报》一位年轻记者向八一电影厂投寄了一个电影剧本,正好由恢复名誉和职务的黄宗江阅读剧本,并到《解放军报》报社找作者谈修改一事。一见面,黄宗江才惊讶地发现,这写剧本的人就是当年那位曾经善待他们这些文艺界“劳改犯”的正直军人。

戏称自己是“三栖灵兽” (即“文人、军人、艺人”)的黄宗江,一生追求三样东西:真、善、美。

他说:“艺术出自人生,人生应如艺术。”

人们对黄宗江有许多赞许,例如:称他为三十年代南开大学的“三大女演员”之一,前两位是周恩来、曹禺;四十年代重庆陪都的“四大名丑”之一,另三位是谢天、蓝马、沈杨。出版家范用将他比喻为“珍本书、善本书、绝版书、读不完的书”;作家舒展赞叹他的“三绝”——“影剧创作、舞台表演、艺术风格——简洁幽默”。但是,还是诗人公刘的评价更突出重点:

“宗江这人,是个没办法的人道主义者。”

“没办法”用得绝妙,即“不可救药”,或“完全彻底”的意思,正好凸显把人道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剧人黄宗江的特质。

尾声

晚年的黄宗江,每每为失去文化界的同时代好友而惋惜:

“近年来仅木樨地一地,我就失去了知交常书鸿(画家)、丁峤(曾任文化部副部长)、冯牧(文学评论家)、荒煤(作家、文艺评论家)、曹禺(戏剧家),如今又失去了君秋(京剧艺术家)……”

他曾在孤寂中慨叹:

“遥望九天,星空若水。”

是的,所有的星辰都有熄灭的时刻,我们真的不必太计较这些发光天体,一朝黯然离去的事实,只应记住他们曾是这个宇宙中令人感动、并使人仰慕的瑰丽与辉煌。

——日出江花,依然胜火!

(本文来源:北京日报 ) net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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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檀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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