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科学馆创始人的奇特人生

武夷山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09年12月5日）

弗兰克. 奥本海默（1912-1985）是实验物理学家，他的哥哥是大名鼎鼎的理论物理学家罗伯特.奥本海默――曼哈顿工程的指挥者。弟弟更出名之处，是创办了世界著名的旧金山科学探索馆。

他与哥哥有一个相同之处：曾参与左翼组织的活动，因此在麦卡锡主义甚嚣尘上的年代里历尽辛苦。与哥哥不同的是，他的性格不屈不挠，尽管受到麦卡锡主义的折磨，但他卷土重来，在科普事业上创造了辉煌。

旧金山探索馆影响过很多参观者，其中包括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新闻学教授K. C. Cole女士。70年代初期，她担任《周六评论》杂志记者期间，对科学毫无兴趣，是个不折不扣的科盲，比如，她以为加速器就是用汽油作为动力的脚踏板。有一回，杂志社派她去写一写探索馆，于是她求见奥本海默馆长。这次见面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她最终成为一名科普作家。她说，奥本海默是循循善诱的，一次两人一起吃饭，他拿起几片奶油面包就可以解释陀螺的进动。2009年，她写成了奥本海默的传记《奇妙无比的事发生了：弗兰克. 奥本海默以及他创造的世界》（Something Incredibly Wonderful Happens: Frank Oppenheimer and the World He Made Up）。

奥本海默兄弟出生于纽约曼哈顿一个富足家庭，其父母有很好的教养，爱好收藏，让两个孩子都上了私立学校。1936年，在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读研究生期间，弗兰克. 奥本海默与妻子加入了美国共产党，1940年退党。二战期间，他参与了他哥哥指挥的曼哈顿工程的科研活动。战后他去明尼苏达大学工作，研究宇宙射线。1949年，由于上了麦卡锡一帮人制定的黑名单，他被迫从大学辞职，而且不可能再在其他大学找到工作。

由于找不到物理学专业的工作，他和妻子来到科罗拉多州的一个小地方，当了农民。一开始，他对农活一无所知，连如何将割下的草料打成草垛都不会。他就拼命“自学”农活。有一个雪天，妻子一边朗读兽医手册上的操作要领，他一边按照这些操作步骤给母牛接生。在日子最为紧巴巴的时候，他将父母留给他的一幅凡高油画作品都给卖了。奥本海默当年的一位邻居告诉前来采访的Cole女士，有一次，牛不肯进牛栏，气得奥本海默大骂粗话，“骂声在山谷里回荡”。慢慢地，奥本海默获得了乡亲们的尊重，被选举为本地牧民的代表，还当上了本地中学的老师。他唤起了孩子们的科学激情，率领孩子们解剖动物（反正他们有的是牲口），拆装汽车引擎。有一年，使州政府教育官员大惑不解的是，来自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学生们居然在州级科学节上斩获了若干奖项。

1959年，47岁的奥本海默终于得到了在科罗拉多大学教书的机会，在那里大显身手。1966年，他发表了一个关于科学与教育的演讲，好评如潮，于是把他推向了创办旧金山探索馆的轨道。

旧金山探索馆的成功已经是尽人皆知的故事。在这里：脚踏动力车床变成了发电机，交通灯变身为光学教材，现场解剖猪眼睛，等等。孩子们被探索馆深深吸引，甚至有逃课跑到这里来的。家长们也觉得这里魅力无穷，流连忘返。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Cole并没有掩饰奥本海默的缺点。他因为癌症不治临死之际，他的地下情人突然跑到他的病床边公开表白其感情，使他的妻子和孩子大为窘迫。

Frank Oppenheimer名字的含义恰好就是“动手”、“参与”，这是探索馆一向倡导的两个主题。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参考文献

［1］              Robert Crease， The Younger Oppenheimer，Nature，2009，461：476－477

［2］                 http://www.exploratorium.edu/frank/aesthetics_of_frank/index.html (2009-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