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桩自然物的秘史

■武夷山

（发表于2019年8月30日《中国科学报》）

象牙是具有很高价值的自然物，但取象牙就意味着杀死大象。相形之下，猫屎咖啡的故事充满魅力，据说是麝香猫的特殊消化酶造成了猫屎咖啡的独特风味。

2019年8月，美国维京出版社出版了Edward Posnett（爱德华·波斯内特）的Strange Harvests：The Hidden Histories of Seven Natural Objects（本文作者译为“奇异的收获：七桩自然物的秘史”）。这本书是游记、历史、访谈录和自然作品的结合物，发人深省，引人入胜。

大家都听过“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句话。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案？一方面为了不伤害动物，人们可以少用甚至拒用某些产品；另一方面，有没有取自动物但并未伤害动物的产品呢？

于是，波斯内特跑遍全世界，在各种天然商品中搜寻能达到某种平衡的物品，即其消费并未导致毁损，获取此物的过程也是补充和更新的过程。最后，他选定了7种自然物：鸭绒、燕窝、猫屎咖啡、海丝、羊驼毛、象牙果、海鸟粪。波斯内特指出，“每样东西在自然界都起着某一重要作用……但是，取出和收获这些东西并不意味着痛苦、毁伤或死亡”。他特别强调这一点。

象牙是具有很高价值的自然物，但取象牙就意味着杀死大象。相形之下，猫屎咖啡的故事既充满魅力，也让一些人恶心。据说是麝香猫的特殊消化酶造成了猫屎咖啡的独特风味。麝香猫喜欢挑选咖啡树中最成熟香甜、饱满多汁的咖啡果实作为食物，消化掉咖啡果实外表的果肉，将坚硬的咖啡原豆原封不动地排泄出来，这一过程并没有给麝香猫带来痛苦。

绒鸭是一种肥硕的海鸟，虽然名为鸭，其实与企鹅更接近，属于被保护的物种。如今在冰岛还能偶尔发现野生绒鸭筑的巢。经过长时期的人鸭共处磨合过程，现在的绒鸭在筑巢时会选择靠近人居的地方，以寻求庇护。母绒鸭喜欢将其胸部的细绒毛铺在窝里，孵蛋的时候还用绒毛覆盖鸭蛋。绒鸭离开后，人们就可以去绒鸭窝里取鸭绒。如果收集鸭绒者对绒鸭施以关爱，就会有更多的绒鸭来此安家，从而带来更多的鸭绒。

羊驼毛是又一种极其柔软、保暖性能很好的纤维。羊驼一般生长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如安第斯山间高原），所以才长出保暖性能奇佳的毛。有些羊驼品种已经濒临灭绝，人们正在努力加以挽救和保护。

燕窝是中国人很熟悉的，此处不赘言。

与猫屎咖啡类似，海鸟粪也是排泄物。人们从秘鲁海岸外的约80个岛屿上收集用作肥料的海鸟粪。这些海岛上降雨量极小，天长日久，海鸟粪得以堆积起来，成为很好的有机肥。

象牙果主要产自南美西北部的一种棕榈树，奶白色，密实光华，其纤维素呈同心圆排列，酷似象牙。人们早就发现，象牙果易于切割，可加工成纽扣、小雕像、玩具等。

贻贝、蛤蜊、扇贝、江瑶贝等双壳贝类都可产生称为足丝的丝状纤维。贝类从足丝孔中分泌出这种以壳基质为主要成分的、硬蛋白的强韧性纤维束丝，借以将贝体固着于海床、岩石或海藻上，以抵御潮汐的冲击力。在海底，这些须状物很像是棕色的苔藓，但将其清洗干净后，便呈现出金丝的模样。人们将由此加工而成的织物称为“海丝”。两千年来，海丝以其闪耀的光泽和奇异之美深受人们喜爱。

当然，如果听任市场的力量肆虐，原本处于平衡态的自然物也会失去平衡。比如，只是在绒鸭窝里收集鸭绒，是不会伤害到绒鸭的。但是，既然鸭绒服的零售价可高达8000美元，就会诱使某些人将绒鸭带出其天然栖居地进行大规模饲养，以更多地获取鸭绒。从长远来看，离开了天然栖居地的绒鸭是否将面临可悲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波斯内特生于伦敦，现在定居美国费城，原先是金融投资商。他的从商经历使他的图书选题与一般学者不一样。2015年他创作了第一部著作《鸭绒》，但此书只有电子版。他从鸭绒的案例发现，基于人与动物合作、而不是人强力支配动物的模式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方式。这一次，他将对鸭绒的兴趣推向其他的类似天然物。他希望，本书能帮助读者看到万物之间的关系，理解相互之间所结成的关系网。

《中国科学报》 (2019-08-30 第7版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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