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层次的论辩方式

武夷山

    前不久，我的短文“坚持理性质疑 反对人身批判”（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1105314.html）获得了一些共鸣。今天介绍一下“不同层次的论辩方式”，“人身批判”属于较低档的论辩方式。

    Paul Graham（保罗. 格雷厄姆）出生于英国，在哈佛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是计算机编程专家，也是企业家、风险投资家和写手。他是著名的企业孵化器Y Combinator 的创办人之一，该机构资助过1500多家初创企业，包括现在已十分出名的Airbnb（爱彼迎）。他兴趣广泛，多才多艺，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和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研习过油画，在康奈尔大学学习过哲学。

    他的博客paulgraham.com名气也很大，2015年，该博客的点击量高达3400万。他有一篇博文获得了持久的影响，这就是2008年3月发表的How to disagree（如何表示异见，原文见http://www.paulgraham.com/disagree.html）。该文发表至今整整十年了，但价值不减。在文中他提出，表示异见、开展辩论的方式有七个层次。

    最低层次：name calling（谩骂）。不需要举例，大家都明白。

    倒数第二层：Ad hominem（人身批判）：这种手法是攻击人，而不是攻击人家的观点。Ad hominem是拉丁语，意思是“指向个人”。本博主举例：“你有什么资格讨论转基因，你懂吗？”这就属于人身批判。

    倒数第三层：responding to tone（抓住对方的语气不放）。比如，有人指责对方的态度是傲慢的、漫不经心的、无礼的、油嘴滑舌的，等等。格雷厄姆指出：更要紧的是，对方的观点是对是错，而不是其语气如何”。

    倒数第四层：Contradiction（无根据的反驳）。只是提出一个与辩论对手相反的立场，但并没有证据支撑。格雷厄姆举了一个例子：“我不相信这位作者能以如此轻率的方式否定智慧设计。智慧设计是一种合理的科学理论。” 简单说来，“智慧设计”指的是：宇宙和生命只能是智慧的上帝所设计出来的，不可能是进化出来的。在上述例子中，说话人认为智慧设计是科学理论，但并没有拿出任何论据来支撑这个说法。

    倒数第五层：Counterargument（反驳）。从这一层往上，辩论有点上路子了。反驳就是用证据和论证来驳倒对手。如果针对对方的原初论证理由下手，效果还是不错的。可惜的是，在现实的辩论中，我们经常看到的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吵了半天不知所云。

    倒数第六层：Refutation （驳斥）。驳斥的有效方式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找到对方确实讲过的一句话作为靶子，对方想赖都赖不掉的。驳斥，需要好好做功课。可惜，愿意花力气好好做功课的人太少。

    最高一层：Refuting the central point（攻击对方的主要论点）。与攻击主要观点对应的，是攻击枝节问题。例如，你若攻击对方写的东西文理不通，就把自己降低到倒数第二层了。有人会挑出对方文章中的名称错误、数字错误，等等，这种做法只能抹黑对手，但无法驳倒其观点。除非有些小错误是至关重要的，才值得抓住不放。

参考文献：

PAUL RATNER，How to disagree well: 7 of the best and worst ways to argue，Big Think网站，March 16,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