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志林（1118）】北大中文系的老师是这样教你做学问的吗？
——给北大中文系毕业的某硕士上一课
最近深圳市外有位语文教师转发给我一篇文章，文章的作者是珠江三角洲一个地级市教研中心的中学语文教研员。是位八零后。这篇文章涉及到语文味和我。他的文章涉及到语文味时用揶揄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语文味据程少堂说是他首先提出来的。”这位作者谈论的是一个语文学术问题。毫无疑问，作为学术问题是可以探讨的。但对一个学术问题，尤其是需要做事实判断的学术问题，能这样说话吗？就年龄而言，说这话的是下一辈人，跟我的女儿年龄相若，26年前我在我国教育研究最权威的刊物《教育研究》杂志发表重要论文、22年前我在《北京师范大学学报》发表重要论文的时候，这位年轻人还在小学课堂里跟着老师学写作文，因此我跟他计较什么。但据说他是外省某大学毕业后，考入北大中文系念的全日制硕士。北大中文系的老师会教他这样做学问吗？我想肯定不会。在我看来，不要说在北大学习了三年，就是在北大睡了三年，对一个学术问题敢用这样的语言说话，也颇让人吃惊不是。我听说北大流传一句话，说的是北大的学生“必修课必逃，选修课选逃”。我估计这位北大硕士的老师上的某堂关于学术精神、学术作风的课是选修课性质，这位研究生可能选择性地逃课了，因此我老人家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免费补充上这一课。请把笔拿出来，没带笔？可以先把要点记在手机上：
第一，日常口语中的语文味和作为一个学术概念的语文味，是有关系但不同的两件事，对此程少堂在文章著作中都有明确说明和阐述。程少堂是怎样说的，请用文献说话。
第二，从1999年开始迄今，我们的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进行了20年之久。这20年，是语文味从一粒种子到一片森林，从星星之火到烈烈燎原的20年。在这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中，全国各地的有关报刊对语文味展开过多次讨论，其中有一些不同意见，这是很正常的，也是我们欢迎的。但这些不同意见中，还没有发现有人否认，语文味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教学理念是由程少堂首先提出。对此语文学术界早有研究，有公论。如果你认为语文味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教学理念不是程少堂首先提出的，那请你说说，语文味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教学理念是谁首先提出来的？请你告诉我，在拙作《语文教学要教学出语文味》这篇文章发表在《语文教学通讯·高中刊》2001年第17期之前，还有哪一篇论文是以语文味为主题的？或者还有哪一篇论文是将语文味学术化、概念化了的？请用文献说话。或者再往后挪几年，在拙作《语文味：中国语文教学美学的新起点》发表在2003年7月16日的《中华读书报》，以及我的近万字的长篇论文《“语文味儿”理论构想》发表在《语文教学与研究》2003年第7期，并被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中学语文教与学》2004年第3期全文复印转载之前，还有哪一篇将语文味学术化、概念化的文章问世？请用文献说话。
第三，如果对程某作为语文味教学理念的首创者，作为将语文味学术化、概念化的第一位学者的说法有怀疑，欢迎你写成有根有据的文章在报刊发表来进行讨论。但北大毕业的硕士尤其不该以你这样不专业的方式来谈论学术问题(茶余饭后的议论不同)。
第四，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但最近我才知道，我在你学习的广东省中小学骨干教师培训班上先后讲过两次课，据说你也在这个班上，在教室里听我讲座语文味（我没有多方考证）。你在我讲语文味学术报告的课堂上为何不正式地和我提问交流，而要这样说不加论证的小话？
第五，请你记住，语文味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教学理念，是不是程少堂首先提出，这不是由程少堂说了就算数的，当然更不是你说了就算数的。只有学术界的研究文献说了算。
第六，你刚刚三十出头，年纪轻轻，不把精力、心思放在做自己的学问上，放在做事上，而放在搞事上，你确定这样下去，对得起你念了三年硕士的北京大学中文系这个响当当的名校名系出身？
第七，你在北京大学中文系念了三年硕士研究生，打死我我也没有这个能耐，但我好歹也在北大中文系做过一次讲座，我想问问你，以你这样的心态与心胸发展下去，你觉得你的学问前程如何？
第八，学术史有一个常识，即学术史最终看的是你受到何种科学的学术训练的基础上做出了多少学术贡献，而不是看你是不是北大、清华或国外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的。在教育研究领域，特别是语文教育研究领域，那就更是如此。
第九，再啰嗦一遍，谈到学术问题，特别是作学术事实判断的时候，要用文献说话。这是学术的基本规矩，北大毕业的研究生更应该懂这个、守这个规矩。
第十，最后提一点建议。我认为，一个真正有本事的教研员，应该是一个“理论型的实干家”或“实干型的理论家”，就是说要张开理论与实践两只翅膀才能飞得高、飞得远。简单一点说，就是既要会写文章，还要敢于、善于上公开课。光是会摇笔杆子、耍嘴皮子，根本算不得顶尖或一流高手，其中稍好一些的，充其量也只能跻身二流三流之列。比如有的自称中国语文界发表文章最多的特级加正高级教师，在全国语文界范围内遴选学术贡献大、学术影响大的前十名，肯定没有他；遴选前二十名。也肯定不会有他；遴选前三十名也不会有他。就是只谈文章，最后拼的也不是数量而是质量（比如中国文学史上写诗最多的人，其诗歌一句都没有流传下来）。文章多，一般而言是好事。但也请你告诉大家，哪篇文章是你写的？哪句话是你说的？你的学术贡献是什么？当然，和你这样的小青年谈论学术贡献，未免有些苛求。不过上文已经说了，我的文章不算多，但我处在和你目前相仿的年龄时段，已经在我国教育研究最权威的学术刊物《教育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学报》上发表重要论文了。
我和你迄今没有任何直接的交集，你认识我，但我并不认识你，此前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但我奉劝你，对和你毫无交集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的学者特别是长辈学者，勿用攻击性文字。这是素养，更是品质。语文界有极个别本事不大的年轻人偏偏就喜欢干这种事。喜欢这样干的年轻人是总有机会付出代价的。年轻人最好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以时间、以实力换空间。以你现在的年龄、资历、造诣与贡献，还远远不具备对同行的成就明目张胆地表达不服气的分量与资格。至于说到你我之间，无论从哪方面说，你都根本进入不了我傲视的视域。我今天说的话虽然比较重，但完全是好意，希望你能理解。
我目前只有空说这么多。
2018/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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